成为郡主之后我带领边城百姓致富了(19)

到底也是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自然比寻常人警觉些,饶是遇到梦魇,白芷也不过迷糊片刻,刚觉察到有人为自己擦汗就睁开眼睛。

她的心情还沉浸在噩梦之中,眼神有些迷茫,里面明晃晃的透出痛苦,眼角不住渗出泪珠。

牧归崖抬手替她拢了拢头发,安慰道:“只是个梦,没事了。”

这一声将白芷的思绪拉回,她眨了眨眼睛,两颗泪珠顺着眼角滚到枕头里迅速消失不见,然后似乎是不大确定的问了句:“渊哥?”

牧归崖,单字渊,熟悉的同龄人都以渊哥、渊弟称呼。

“是我。”牧归崖点点头。这称呼不止一次从白芷口中发出过,可却从未有一次像这一回这样。

他突然有点心疼。

白芷这才意识到自己于梦中哭醒,且还给人瞧见了,慌忙抬起衣袖抹脸,牧归崖只是看着,并不说话。

然而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擦着擦着,白芷再也忍不住的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哽咽道。

“我梦见我爹娘了,还有我哥哥!”

“他们都走了,只留下我一个!”

“我好想他们呀……”

大约是融合不畅的缘故,对于前世的记忆,除了傍身技能外白芷其实记不得太多,对于家人的印象更是少得近乎没有,这一世的白将军一家却将她疼到骨子里,然而如今……

过去几年中,她也时常会做梦,原先还有母亲陪着开解。后来母亲也没了,两个哥哥也疼她如珍似宝,兄妹三人相依为命;可现在,长兄也没了,二哥远在开封,一个人孤苦伶仃,她实在是想他们,想的快要发疯!

白芷知道家人希望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努力淡忘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只捡出曾经的美好回忆剩下。她甚至已经有好久不曾做这样的梦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直到现在才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忘就能忘的。甚至当你越想要忘记,反而记得越清楚。所谓的记忆远去,也不过是暂时强压在尘封的深处,只要一有机会便破土而出,来势汹汹,使你无法招架。

什么买卖,什么挣钱,若能将她的亲人完好的送回,她宁肯吃糠咽菜一辈子!

牧归崖依旧没说话,因为他明白,此刻的白芷只是需要一个聆听者。

谁也没见过忠义郡主当众失态,众人都敬佩于她钢铁般的意志和出众的胆识、武艺,却从未有人想过,这么一个还不到双十年华的小姑娘亲眼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去,每每夜深人静,是何等痛不欲生。

白芷哭了许久,两只眼睛都肿的有些睁不开,只觉得压抑许久的烦闷心情清减不少,这才渐渐止住了。

“哭出来就就好了,”牧归崖犹豫了下,还是试探着拍了拍她的发心,“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要好好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心情重新平静下来的白芷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有些丢人。

大婚的第二天晚上,她就在郡马爷跟前哭了个稀里哗啦,当真不能更丢脸了。

好在牧归崖颇有君子之风,安安静静等她哭完了,也不继续安慰,更不追问,只是叫了热水,催着白芷去泡了会儿,然后等她回来,发现方才被冷汗和泪水湿的一塌糊涂的被褥枕头都已经换过了。

白芷摸着干燥柔软的被褥,心内温暖极了,结果一抬头,发现牧归崖竟然将外头的软塌扛了进来!

她目瞪口呆。

牧归崖却神态自若道:“你尽管睡,我就在这里,不必怕。”

软塌就放在炕边,两人重新躺下之后,只要一转脸就能看清彼此的眉眼,甚至能隐隐闻到对方身上味道。

有人陪着果然安心许多,可白芷脸上却有些热辣辣的。

除了自家父亲和兄长,她还从未同旁人这般亲近过哩,还是大晚上的!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往外头瞥了一眼,发现牧归崖竟已经闭上双目,躺的笔直,一点儿同自己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不觉隐隐有些失望。

可失望什么呢?她又有些不大明白了。

胡思乱想中,一股困意袭来,白芷刚闭上眼睛,黑暗中却又自动跳出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让她心惊肉跳。

她不得不重新睁开眼,死死盯着牧归崖看了会儿,然后缓缓地,缓缓地伸出一条胳膊,用几个指尖极其轻微的捏住了对方露出被子上方的一点衣角。

虽然只是一片普通的棉布,可入手的瞬间,白芷仿佛抓住了什么神奇的法宝,惶恐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啊,我果然不是一个人了。

这么想着,她终于沉沉睡去。

殊不知她睡着之后,牧归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瞧了瞧她捏着自己衣角的嫩生生的胳膊,摇头叹气:“傻丫头,不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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