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权女侯爷(88)

不说别人,就说段子白,虽然她不知道他的功力有多深,但在死亡森林里看过他出手,她很明白,若真要打起来,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甚至,他可以让她连出拳的机会都没有,除非她能像那晚计抓奸细一般,示敌以弱,突然偷袭。

他见她无论走得再急,都丝毫不带喘息一下,便以为她修了内力,却不知道,这是因为她动用了‘凌波微步’身法。

被阿墨哀怨的目光一瞅,段子白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有说错什么吗?想不通,那就先别想,反正他决定了,从今天起要加倍努力修练,让一个练外家功夫的武人超越了自己了,他哪还有面子再洋洋得意于自个的修为,哪还有面子回家面对他的父亲。

“咦?”突而,走在前边的阿墨停了下脚步,耳朵动了动,鼻子嗅了嗅。

段子白从被打击的低落中回过神,赶忙刹住脚步,堪堪在撞上阿墨之前刹住了脚,警惕地看着四周,右手已抚上背上的布包,但凝神细听了半响,却依旧只听得‘哗啦啦’的雨声,并无其他异响。

“阿墨,有何不对?”紧张地看向阿墨,段子白的声音有些沉,有些紧。

墨黑瞳眸幽然流光划过,阿墨扯了扯嘴角,洒然道:“没什么,我听错了。”接着,不待段子白露出疑惑的神情,便又道:“雨越发地大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段子白闻言,脸上着实一喜,实在是就算头上戴着斗笠,但这样的天气,区区一顶斗笠毫不顶用,此时,他们全都皆已湿透,脸上也布满雨水,雨珠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最重要的是,雨幕遮了他的视线,雨声乱了他的感识,在雨中,他就像是个目盲耳聋之人,这种感觉令他很是不安。

若是将军在他的保护下出了什么事,他万死难辞其咎啊!

“那阿墨,我们快回吧!”

回城的路上,段子白的步伐要轻快了许多,很快两人回到了庆安堂。

将段子白打发回房,阿墨悄无声息地再次离开庆安堂,朝城外走去,同时施展凌波微步,借着雨幕的遮掩,她的身影化为一道虚光,即便路上有人见了,也只会觉得或许是风吹动了雨帘,乱了节奏。

不稍一刻,便重新回到方才与段子白所走过的那一条山道上,这时,雨下得越发地急了,山道的泥沙被雨水冲涮着,众是之前有留下什么,顷刻间也会被冲涮得一干二净,半点不留。

阿墨来到此刻,身形微缓,却没有刻意停下寻找些什么,而脚步毫不停滞地拐入另一条山道。

那条山道两旁的丛树茂密,在风雨中飘摇。

‘嗒嗒嗒……’

雨水打落在树梢上,泥土上,灌木上,演奏一曲急促而昂扬的曲子,就像是厮杀战场上密集的鼓点,或许,在不久之前,这里也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在这条道上没走多久,阿墨便身形一转,钻进了丛林中,穿行了一段距离,然后这在一处枯枝杂叶覆盖的山壁前停下来。

微微弯下腰,轻轻的移开枯枝,拔开杂叶,很快,露出一个浅浅的山洞,还未等她打量着这个小山洞,一道白芒突破雨幕直指她的眉宇。

毫无一丝惊慌之色,阿墨唇角微掀,浅浅笑道:“阁下,刀剑无眼,小心为好。”

指着她眉宇的那道白芒竟原来是一柄锋利的宝剑,顺着剑刃而去,执剑的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手,顺着那只手看上去,却是一个男子,确实的说,是一个满身皆是伤痕的男子。

看清他的那一刻,阿墨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眼神一滞,深深地望进那一双无法言喻的眼睛里。

他的脸上血与泥沙混在一起,看不清面容,唯一能让人看清的就是那一双眼睛,那该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如幽潭般瞳眸里透着绝望、不甘、悲痛、仇恨与永不低头的倔强,即便在此刻,他身上狂霸的气息还是足以让人窒息。

这是一个习惯站在上位的男子,即便他再落魄,深刻在他骨子里的倨傲与霸气,让他看起来依旧像是坐在高位上接受万人膜拜一般。

在阿墨打量着他的时候,那人也透过雨幕看着阿墨,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大概还是能看清楚站在他眼前的这个瘦弱的人的长相,带着斗笠下的是一张清俊白皙的脸,五官清秀,双眉斜飞入鬓,增添了几分英气,同样的,吸引住他的是那一双澄澈如泉的眼睛,坦然而透明,像是月牙潭里的清流,虽然在满是黄沙的戈壁,但还是能保持自己的一汪清澈平静,同时,也让他的心莫名地平静了下来,好久没有这般安定的感觉了。

精神一旦松懈了下来,强撑着的意志就会消散,男子在那一双淡然无波的眸光里,执剑的手有着缓缓垂下之势,但只是一瞬,幽黑的双瞳猛地震出一道亮光,如野兽般死死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出口的声音暗哑而生硬,好似许久不曾开过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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