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独宠“他”+番外(247)

作者:今夕何如 阅读记录

邸报是傍晚前送来的, 等她细细看完已经日暮西山,此时正是由昏入夜之际。

轩窗外已是一片暗淡昏蒙,书房里更是昏暗。

她来之前他独自在书房里,也不点灯,是在想着什么?

芮云常走去书案边,点燃火折,把刻花琉璃七星烛灯上的烛芯一一点亮,火光中,他的面容也渐渐清晰起来。

莫晓走到他身前,借着烛火明灭的光仔细看他,病容自然是没有的,愁色也无半分。

但他本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

“为何不告诉我?”请辞已是两天前的事了,她却要从邸报上才能知道。

他嘴唇微动,最后只道:“告诉你又有何用?徒增烦忧。”

“除了报上说的这些,还有其他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不外如是。”

这些天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压力啊……

莫晓轻叹口气,拉他的手:“我也知道,关于你平日做的事,很多细节你不说是为了我好,我也从来不会多问。但关于你的事,这样重大的消息,我希望是由你告诉我,而不是通过邸报或是别人之口得知。”

她抬眸望着他:“我们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你还当我是外人么?”

他眉梢微挑,嘴角勾起:“如今情形你还愿意嫁我么?”

莫晓凝目看他:“如今这种情形我若弃你而去,我成什么人了?”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烛火映在他幽黑的瞳仁里,不住跃动。

“所以你只是不能做个背信弃义的薄情之人,才继续跟我好么?”

莫晓微侧头,睨着他:“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他笑,反握住她的手,举到唇边亲了一下。

“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

莫晓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事儿她心里还有气呢,这人还要她哄!

但说了这么几句,显然芮云常的神情变轻松许多。

他拉着她绕到桌后坐下。

一张太师椅要挤下两个人,他坐了正中,她只能侧坐在他腿上,后腰上顶着太师椅硬邦邦的檀木扶手。

他从背后抽出锦垫,放在她后腰与扶手之间让她靠着。

莫晓看着他的书案,香炉香盒、笔格笔屏、笔筒笔洗、水注镇纸,各式文房用具一应俱全,或古朴或精致,不管用料还是造型都十分讲究。

唯有一样格格不入。

莫晓忍不住轻笑,拿起那个丑拙无比的面人:“你还留着这个啊?”

面人脑袋圆乎乎的,穿着件肥大的袍子,身子也是婴孩般矮胖肥圆,双手笼在身前,弯着一对笑眯眯的眼睛,颊上两团不对称的婴儿红。

正月上元节时,她与芮午比赛捏面人,芮午非要和她比谁捏得更像云常,她无奈答应。这只面人就是她那时候捏的。

他那时候嫌面人太丑当场拿走了,她以为他已经把面人捏掉或是扔掉了呢。

面人外面涂了薄薄一层蜡质,并未干裂或是霉变,甚至颊上那两团红都鲜艳依旧。

“这么丑的面人你居然留到现在。”

“只是忘了扔而已。”

莫晓白他一眼:“那好,我替你扔了。”

芮云常笑着从她手里拿走面人,放回桌上:“我听阿午说,你搬去晓春堂前,他送了你一对面人啊。我怎么从来没在你那儿看到过?”

那对面人莫晓是收起来了,那会儿还是刚搬离芮府的时候,她看到后难免睹物思人,就收起来了。

之后他经常出入晓春堂,她不想被他看到取笑她,也就一直没有拿出来。

“那两个吹得干透后收起来了,不知有没有裂。”

芮云常道:“从这就能看出,我待你比你待我好多了。”

莫晓睨他:“只是个面人也能拿来说道我一番,看你对我也没多好。”

他低笑起来。

说了几句后她问他:“你既请辞,如今在东厂管事的人,他和你有无过节啊?”

井台打水,有人降就有人升,有人辞就有人补。邸报上写得清楚——“内官监掌印太监盛安福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即日起任。”

“我刚进宫的时候就是跟着他。后来拜他做义父……”

他说起过去的事,提及盛安福对他的提携。说到他是如何因为大病一场,没能去成内官监,而是去了尚驷监,遇见当时还是不受宠的四皇子的皇帝。

莫晓在感叹人与人之间因缘造化的同时,也舒了口气:“他是你义父就好。”

是曾照拂过他的人,两人间有这样一层渊源,盛安福总不会太为难他。

芮云常嘴角上弯的弧度里却带着明显的讽刺:“不过后来就疏远了,我升的比他还高时,他心里是不舒服的。总是能避开我就避开。”

“这也属人情常态。”莫晓蹙眉,“但是……若他不念旧情,要对你不利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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