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闵海也弯身上车，转头略暗的目光落亓素偏向另一边的脸庞，握着方向盘的指骨一点点紧扣起来。

调整了一会呼吸，闵海将车掉头，带着亓素离开了监狱，往返程路上驶去。

鉴于出发的时间就是十点多，等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路上遇到过堵车，还下来吃了个饭。

闵海把亓素送到住处，虽然那里房间有多余，但闵海没有留下，而是等人下车后边开车走了。

闵海给了一个手机，上面只有闵海一个人的号码，关于亓素的事情，闵海瞒着身边所有。

在翌日早上，亓素给闵海了短信，说他白天去妹妹学校看看她，下午还有一点私事要处理，让闵海过来一趟，有样东西要给闵海。

闵海当时就在电话里问了，亓素回：“秘密。”

然后亓素挂了电话，捏着电话，闵海无数次想打回去，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他其实相当清楚，那个人不是他可以拥有的，他拥有不了。

亓素戴着个口罩，遮住脸部，打车前去亓媛的学校，去的时候亓媛还在上课，亓素坐在车里没有下去，一直等到亓媛下课，给亓媛发短信，道他在学校外面。

没过几分钟，一个身影从校园里飞奔出来。

亓素下车，站在街对面给亓媛拨电话过去，亓媛面上全是欢喜，顺着亓素的指示看到了亓素，亓媛某天去银行取钱，顺便查了一下余额，一看竟然有六位数之多，亓媛当时就惊到了，还以为是什么人打错了，后来想象可能是亓素打的，想找人问一下，却始终都找不到人。

哥哥经常会忽然消失，亓媛已经快适应了，只要亓素隔段时间能联系她就行。

不知道什么缘故，亓媛最近总会做一个很奇怪的梦，在那个灰色无声的梦境里，亓素总会从她面前慢慢往远处消失，无论她怎么奔跑呐喊都抓不住对方。

她现在更多的希望，就是希望哥哥能够平安健康。

穿过街道，亓媛走到亓素面前，叫了声哥哥后，亓媛扑到亓素怀里。

亓素搂着亓媛的背，轻柔地抚摸着。

在亓素怀抱里待了一会，亓媛退开身，仰头看亓素：“哥，你是不是又要离开去哪里了？”

“去多久？”

对于亓媛的敏感，亓素略惊了下，揉着亓媛头发，温声细语：“不知道，这次可能有点久，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别舍不得花钱。”

“哥。”亓媛蓦地鼻子一酸，眼睛发红，声音染了丝哭腔。

“不走可以吗？”

亓素温柔看着亓媛，亓媛抬手抹掉眼角快流出的泪，忽的扬起灿烂的笑脸。

“哥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的等着你回来。”

“乖。”亓素满目都是宠溺。

亓媛垂在身侧的手指卷了又卷，挣扎迟疑了好一会，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一个东西出来，那是个平安福，上周亓媛去城边一座寺庙里求来的。

“哥，这个给你。”亓媛把平安福递给亓素。

将平安福贴身放着，告别了亓媛，亓素跟着就离开去了下一个地方——保全公司那里。

面上仍旧带着口罩，哪怕上了出租车也没有取下来过，到了公司外面，亓素没有下车，而是拿出兜里的手机，拨通了黄权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的嗓音。

捏着电话，亓素仰头往公司楼上看，还是没有说任何话，两边都一样的沉默。

然后那边声音试探的问：“亓素，是你吗？”

亓素轻笑了一声：“在上班？”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一点异样的声响，仿佛是撞翻了什么东西。

“机场，我准备离开这座城市到别的地方待一待，临走前想了想，还是联系一下你，免得你担心，我没事，都很好，你知道的，我死不了。”

“亓素。”黄权声音忽然加重，明显因亓素对自己生命的不珍视而生气了。

“谢谢你。”亓素搁在膝盖上的手指缓缓弯曲起来。

“黄权谢谢你喜欢我，只是很抱歉，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亓素忽然就这么说道。

那边陷入沉默。

“开玩笑的啦，我想你应该也不会相信，对吧。非要给个原因的话，就是我喜欢一个人的生活。”

亓素将打开的车窗玻璃给关上，最后同黄权说了句“再见”，直接挂断电话，让司机可以开车了。

打电话时，亓素是把口罩给摘了下来，于是司机通过车内镜看到了亓素的脸，自然而然地就被吸引住了，就是亓素让他开车，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