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为狼(65)

当洛天沁与凤封到了礼部办公的公府中时,那位洛天沁在礼部最为亲信的官员显然已经恭候多时了。

等到两人走到置放婚衣的长桌前,皆是愣了一愣——因为他们的面前摆放了整整一溜儿七件婚衣。

“万璆,这是怎么回事?”注意到其中除去一件繁复的明显为女式嫁衣的红袍之外,还有如此数量且款式不同的男式婚衣之后,洛天沁不解地望向站在一旁的男子。

凤封的视线随之转了过去,在见到抬起头来的那官员的面孔之后,他湛黑的眸色里似乎起了些细微的变化。

万璆,也就是当日在宴上高吼了一句“下官有一提议”的那位,面有难色地瞥了凤封一眼:“公主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洛天沁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的预感,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让驸马知道。”

万璆抬头去看凤封,显然是希望他能够有所表态。

凤封神情上毫无异色,微笑着便转身欲离,却被洛天沁向后伸出的手臂攥住。

此刻洛天沁的神色早就没了初进门时的笑意,只余一片冷冽之色:“万璆,你莫要踏我底线。”

万璆苦笑,言语上不见分毫忌讳:“我还真是两头不是人了,既然你要留驸马同听,那以后可别再借机找我的茬。”

洛天沁似乎是想到什么,神色一厉,连攥住凤封的手都收得极紧而不自查。

“咳,这是皇上的吩咐。”万璆诤言道,“公主殿下向来不喜朝史,故可能有所不知——我风卓开朝皇帝风卓大帝系为女皇,这也是我风卓不同于其他三国而可以女子为皇的原因;而我风卓历时至今已有数百余年,曾经历过七位女皇,而风卓大帝当年确立下来的……女皇后宫之制,也是沿用至今——”

“够了!”洛天沁倏然开口,目光阴鹜。

万璆却似不闻,仍旧是那副语调:“后宫以皇夫为首,下设公子,划为五等,不同宫职的衣饰不同——”

“万——璆——!”洛天沁此刻神情有些狰狞,暴怒的声音近乎震彻公府,“留下一件,其余全部烧了!”

万璆对洛天沁的怒火视而不见,却是慢慢行了长揖大礼,朗声道:“这些衣服从女皇纳第一位公子时就需配备完全,共有六式,除皇夫衣饰外,每取用一件则缝制同式一件,以备不时之需。皇上吩咐过,为免公主殿下难做,还请让驸马随意挑选一件,等级听任天命。”

“……”洛天沁已经是气得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着,连声音都抖个不停,“万璆你莫以为我不会动你……带着除了皇夫所用婚衣之外的余下婚衣——立刻给我滚出去!!”

万璆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不卑不亢地俯身在那儿:“祖制不可废,皇命不可违,殿下三思。”

“好、好、好——!”洛天沁极力压抑着自己近乎崩溃的情绪,只是怒意还是波涛汹涌着埋没了她的理智,她仰首笑了一声,唇瓣因为怒火而轻轻颤着,“既如此,这皇帝不做也罢!”

她甩手便要拉着凤封走出去。

凤封在万璆介绍的过程中,一直是淡淡的笑意,神色目光不曾有半分变化,直到洛天沁渐渐失了理智,才在脸上显露出些异色,他转手将暴怒中的洛天沁环进怀里,却为那微红的眼眶一怔,而后神色目光更是无比柔和:“不必为我委屈的,这几日你总是因我而伤了心,我也会心疼的。不过是件婚衣罢了,你何须如此呢。”

这话音落进在场二位的耳中,皆是引起了不小的变化,先是那万璆惊诧地望了他一眼,接下来便是洛天沁凉了眸光:“凤凤你不该这样……”她转眸望了一眼长案,神色上的鄙夷不加掩饰,“这后宫朝堂都是污了你的地方,让你居于此处已是我私心,陛下还要拿出这般作践人的东西来——我不可能容忍!”

“你忍了这么多年,却为这点小事放弃?!”

内屋忽然传来同样带着怒意的声音。

万璆面无异色,显然是早就知道里面还有一人,已向着那个方向跪下去:“——参见皇上。”

凤封同样揖礼,却因特权不必下跪,眼眸里带着些微笑意望向老皇帝。

唯有洛天沁一人视而不见,仍是要拉着凤封离开。

凤封有些无奈,轻摸了摸女子的额发,语调像是哄个婴孩:“别闹脾气了,乖。”

洛天沁一时又是生气又是羞恼,将头扭向了门外,硬是不去看老皇帝。

老皇帝也是恼怒模样,却强忍了怒意转向凤封:“驸马,你过来选一件。”

乍一听得老皇帝的称呼,凤封眼底掠过异样,却也只是瞬间便恢复原状,想要走过去却被洛天沁强硬地握着手腕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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