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od[快穿]/男神与妖精的花式恩爱(1)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书名:The God[快穿]

作者:曲小蛐

本文又名:男神与妖精的花式恩爱=ω=

【文案】

沈凡是毒,

尝一口就戒不掉的那种。

颜怀瑾是神,

淡漠清傲心怀天下苍生。

从前,

他想将他拉下神坛占为己有。

后来……

神就把毒吃掉了=ω=

【一句话概述】

渎神之路,重在互相调/教。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系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怀瑾,沈凡 ┃ 配角:很多 ┃ 其它:快穿,主受,1v1,HE:

==================

☆、第1章 先导章(上)

是夜,墨兰帝国。

帝都城内,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沈家更是这万千灯火里最亮眼的一颗。

今晚是沈家被誉为“帝国第一神话”的家主沈天六十生宴的日子,与宴的都是墨兰帝国的上层名流。

单看这宴客厅里觥筹交错的那些人所恃的帝国公民都耳熟能详的身份,便知道虽然沈天已经从“战统阁”退了下来,但无论是他还是沈家,在墨兰帝国的地位仍旧是无人可撼。

当然,这一点兴许也能从那些平日里鲜少露面的名媛闺秀们眼里微微闪动的情绪里看出来。

而此时,往日里那些端庄而优雅的夫人们却围成了几个小圈,三五交错地谈着些不太符合她们温婉举止的事情——

“听说今晚,颜上将也要到场了?”

“自然是要到的。虽说颜上将向来不参加这些会宴,但今晚怎么说也是沈老将军的生宴,他又是沈老将军一手栽培起来的,如今更是早早地从沈老将军手里接过了‘战统阁’第一上将的职务——沈老将军该算作他的义父才是。义父的生宴,为人子的哪有不来的道理?”

“说起来,我还真从未见过这位打破了沈老将军封将记录的年轻人呢,如今这‘帝国第一神话’的名头,虽说没传给沈老将军的独子,但也算落在半个沈家人的身上了。”

“我却是见过本人的。”一位高挑些的夫人遮嘴一笑,“……当初颜上将在古纪帝国执仗前后,荡平敌寇数十万,最后一战封神,荣归帝国,元首亲自为他于高塔授勋。颜上将那日的一动一停,铿锵利落,气度无双,不知道要让帝国多少女孩儿犯个相思恨嫁呢。”

她身旁的另一位夫人接过话来,打趣道:“这就难怪了,平常可不见令媛出席这种晚宴呢……”

“唉,话可不能乱说。”那位高挑的夫人轻摇了头,脸上笑意愈浓了些,“我那女儿我可管不得,她早便听说这沈老将军老来得那一子沈凡,性格儒雅温顺,是个地地道道的世家子弟;总说哪天,寻了机会要来结识一下。——现在的年轻人,可和乐着呢。”

她对面披着天鹅绒巾的夫人点头赞同:“这沈老将军的独子确实不那么随祖上,倒像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知礼温文,绅士着呢。”

“可不是,这帝都里,恐怕都再寻不着个比沈凡还温和守礼的孩子了。”

…………

而此时,沈家二楼一间偌大的卧房里,两个对峙的男人赫然便是楼下夫人们口中的两位主角。

只不过此时两人对峙的地点,却是在沈凡那张宽阔而松软的大床上——

一身墨蓝色军装的男人被一只微型手/枪抵在心口压在大床正中,银色的发丝因着方才的突袭有些凌乱地挣脱了军帽的束缚,那双黑曜石似的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仍旧是古井不波的沉着情绪。

握着黑色手/枪的手指纤细白皙,它的主人则是雪肤红唇,此时正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

青年那修长而漂亮的双腿分开,跪跨在男人的身体两侧,上身白色的衬衫只能算是勉强挂在身上,那精致的扣子已然落了满床。

刹那间,屋子里“砰”的一声轻响。

躺在床上的男人湛黑的瞳子一瞬未瞬,却原来是青年含笑将自己上衣的最后一刻钻石扣子扯落,力度太大而崩落,敲在了木地板上。

青年未去理会,只慢慢地将身体下压,笑着迫近男人,直到擦拂过去贴到男人的耳边,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

“……我手段尽出你都不肯露面,他一张浮奢无趣的宴会邀请函你就屈尊迂贵地亲至——颜怀瑾,你就不怕……逼急了我?”

“他是你的父亲。”

男人的声音一成不变地沉冷,仿佛无论何事都不会侵扰到他的心里。

“那跟你有关系么?”

沈凡的笑意兀然一转,褐色的眸子狭了起来,定定地望向男人。

“沈凡。”

男人黑曜石似的眸子里露出来清酌的目光,不见遮掩也不见退避,没有半点污浊沾染,那语气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起伏与情绪,偏偏让沈凡听得如醉甘醴。

“……若是有一天你叫起我的名字时,声音里能有半点情意。”沈凡倾身过去,褐色的眼眸里情绪微微闪烁,“你叫我即刻死也值。”

到了话的尾音,颜怀瑾的目光陡然如开刃剑光锋利,须臾后浪落峰平、静如深潭两许,“你是沈将军的独子,这句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到——请沈少爷不要再提。”

话音未落,不见男人有什么动作便利落地卸去了青年手里的枪,弹身而起将人反擒于床。

片刻后,颜怀瑾放开了手,转身大步走出了卧房。

在踏出卧房的最后一步,颜怀瑾停住,声音低沉,眸色却复杂:“你再有一次逾矩……今后你沈凡到一地,我退避十里。”

……

只剩下了沈凡一人的房间,却在这片沉寂里兀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沈先生真的还是不愿意和我签下这个合约吗?”

“……”

沈凡侧伏在床上,看不清神情,闻言后却是手攥成拳,用力地在身下微微泛着奇异光点的床上叩击了一下,“……安静。”

于是房里再没了那个声音。

片刻后沈凡起身,重新换好了衣物,从一旁的桌上取了一件银色的方形物体,便勾着唇角冷着眼眸走了出去……

沈凡进了宴客厅时,男人正站在不远处与人交谈。

那一身裁剪合体的墨蓝色军装轻易便勾勒出男人清傲欣长的身形,肩背腰腿有如扎根于地的笔挺,每一条弧度都锋芒暗藏却恰当到极致,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更寻不到瑕疵。

带着温雅歉意的笑容推拒了迎上来的某位名媛,沈凡从侍者手中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酒,便抬腿向那个清逸挺拔的身影走了过去。

正与颜怀瑾相谈甚欢的那位小姐脸上带着微微的酡红,见沈凡走来,先是一怔,紧接着便礼貌地打了招呼。

沈凡回以微笑,温文妥帖:“打扰了,抱歉,我能和颜上将借一步说话吗?”

那女孩儿一愣,点了点头,微红着脸便借口离开了。

沈凡如愿以偿,勾着嘴角转过去,却见颜怀瑾已然要转身离开。

沈凡神色一变,倏然抬手握住那人的腕,指尖煞白:“……颜怀瑾,你真要这么冷情?”

“你忘了我刚才说的了吗?”

男人说话时头也未回。

沈凡脸上的神情骤然僵滞,他已经感觉得到周围目光在聚集,片刻之后他只能伸开五指,任那熟悉的温度从手里脱离——

“你总喜欢逼我,颜怀瑾。……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那晚做了什么吗?”

面色几经变化,沈凡再次抬眸扬唇时,笑容优雅而暗藏阴戾,“你看着,我送你一份大礼。”

迎着男人望过来的深沉视线,沈凡将一直垂在一旁的左手抬了起来,掌心里一只微型遥控器。

他笑着望着男人,拇指向着那红色按钮毫不犹豫地落了下去。

刹那间明亮辉煌的大厅里灯火骤歇,与宴的女客惊出几声尖叫。

下一秒,洁白的放映墙上毫无预兆突然亮起,一张放大的照片猝然映入眼帘。

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偌大的厅堂数百的宾客,连呼吸都压抑,一片死寂——

那张光线暗淡的照片里,正中央一张宽大舒适的真皮座椅。

一身墨蓝军装的男人靠坐其上,单手搭在额前压着帽徽斜倚一边,有些凌乱的银色发丝间,惯于露出凌厉锋芒的眼眸此时紧紧阖着,抿紧的唇线像是一种隐晦而压抑的暗示,从未流露于人前的神情性/感得让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此时却分立,埋首在男人腿间的人只露着白皙的颈项与墨色碎发的背影,天蓝色的西装贴伏出隽秀的肩背线条,那人跪立于男人腿间,一只搭在男人黑色长靴上的手修长漂亮,另一只手紧握着男人腿侧垂下来的军裤束带,却因着用力而指骨煞白。

而那素白上代表着沈家继承人身份的一点蓝色水晶戒指,愈发被衬得刺目而熟悉。

如此艳/糜而惊世的一幕,让所有与宴者都瞪大了眼睛。

黑暗里沈凡是唯一一个紧紧闭着眼睛的人,他嘴角的弧度还没有抹平,他几乎可以想象灯光重现之后众人望过来的视线里的惊与恶。

优雅温文的表象被撕开,露出来的却是如此一个截然相反的内在,他大概会被世人的议论送上绞架。

那个男人也会如他所说的避之十里吧。

……可是这样也很好,就算见了光就要灰飞烟灭,忍受了那么多年的暗无天日,最坏不过已经是现在这个你避我如蛇蝎的结局。

黑暗里,沈凡笑了,声音既不避讳亦不压抑,听在众人耳朵里一如过往那个谦和的男子优雅而疏离——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他并不高的声音在死寂的厅堂里却如洪荒的钟鼓震响已经木滞的人心。

安寂,而后一片非议。

下一秒,他听见渐起的躁乱里男人仍旧听不出情绪的低沉声音——

“你长不大吗。”

沈凡的手腕一紧,掌心中的遥控器被人拿去,而他自己也被那不容抗拒的力度拉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沈凡这一刹那之后有些恍惚,而胸腔里他以为就此死去的心也兀然跃动起来,就像要逃离。

……你之于我,到底还是有这种影响力。

……

一直到被亲卫押着带到满面怒容的沈天面前跪下去时,沈凡还是笑着的。

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在被赶出沈家之前,就算他的父亲让他在沈家祠堂里血溅三尺,相信连帝国的元首都不敢站出来为他说一句情。

而以他的父亲现在这种情绪流露,再结合传言当年他的父亲带兵被数倍于己的敌军困两月至弹尽粮绝都不曾露过愁容来看——

他今天不被父亲祭出沈家龙骨长鞭打死在列祖列宗面前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沈家护佐帝国几百年而屹立不倒的声誉毁在这一张照片上,拿他一条命也还不上。

“颜怀瑾——我爱他,他不爱我。”

沈凡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直起身来对视着他的父亲,笑容坦然,“那天是我让人给他下了药,照片也是我拍的。”

说完他就笑着闭上眼睛,等着那条能让人疼得入骨的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

但没有。

沈凡睁开眼睛,——这是今晚他唯一的出乎意料,像是有什么已经脱离掌控——他唇角的笑容有些凝固。

已经恢复一脸淡然的沈天垂眸望着他,眼神里不起波澜:“沈家于怀瑾,是再生之恩;他所做的一切,与你沈凡没有半点关系,你不必自作多情。——这是十分钟之前他离开的时候,要我告诉你的话。”

沈凡眸子里尚还维系着的平静骤然破碎。

望着自己沉默甚至是僵滞的独子,沈天起身向内室去了。

在迈离房间的最后一步时,沈天顿住,身体侧转却又停在了一半,他阖了下眼睛,似叹而非。

“……是你毁了他,沈凡。”

只余下一人的房间里沈凡的神情怔滞了许久,恍惚之后他骤然抬眸,对着空旷的房间紧闭的房门情绪起伏神情狰狞:“——是我犯下的错就该我背负罪行、是我不知深浅就该用我来填——您不能让他来承担!”

内室传来沈天的声音——

“我不可能放任你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和沈家——而且这是他的选择,与你也无关。”

……

被父亲的人强硬地押回房间关门落锁,沈凡仰头躺在卧房正中的床上,褐色的眼眸里空洞而茫然。

直到眼角余光里墙角处的一点红芒灭去,沈凡脸上的百般情绪一扫而空。

白皙修长的指掌骤握成拳,重击在身下的床上——

“我答应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沈凡身下的床骤亮,随着一声轻浅的欢呼一样的低鸣,有细碎的光点腾空而起,连同床上的人一起牵扯湮没进无尽的虚空里。

而沈家之外百里,在去往元首府的路上,车座后位拿着“自逐书”的颜怀瑾也在同样的幻光中消失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快穿文,受追攻,互宠,声明在先——沈禽兽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请一定不要对他的节操抱有期望=ω=

戳这里都捡到一只作者哦→听说戳这里过年吃不胖=ω=

存稿中的轻松校园小萌文求个预收嘛→《在劫难逃》

☆、第2章 先导章(下)

沈凡表面上是个绅士,骨子里是只禽兽。

如果这样说起来太单薄,那么做一下扩充就是——表层的沈凡是没有瑕疵、优雅完美、举止有礼、温文如玉的绅士,内在的沈凡是不择手段、无视伦常、作风淫/荡、狠戾变态的禽兽。

而令这只禽兽感到悲伤的是,在他十几岁刚刚开始长成爪牙还没有亮出来的时候,他就碰到了那个造福苍生的捕兽夹——

颜怀瑾。

他至今犹记得与颜怀瑾初遇的那一日,刚刚度过了十六岁生日的自己在父亲的召示下从二楼走下来,带着自以为最得体的笑容和眼底埋藏最深的不屑,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背对着自己身形修长而年华青涩的男孩。

男孩转过身来,一如他想象中面容清秀无害,素净的衬衫与长裤,扔进沈家的侍者里大抵都要被湮没,只是男孩将眼睑慢慢撩起来望他的刹那,那眸光却如出鞘剑锋上流光雪华一样炫目。

更像一颗烟火惊艳了漆黑如墨的夜空。

后来在认定的人身后追逐了那么多年,沈凡每次想起,便想自己就该是从那一刻便在心底钻出个芽儿来。

再后来心成了铁石,钻不出旁的了,那根芽儿却始终亘在了那里,历久弥坚。

只可惜等到芽儿不知不觉长成了树,而沈凡终于确定自己弄错的不是审美而是性取向的时候,颜怀瑾已名声鹊起,身边更是不知道围了多少大森林;之后数年,一直忍到那人绯色的传闻渐起,沈凡才磨起了自己的利爪。

于是心窝里藏着的兽虎跃而出,一爪撕碎了他维系多年的兄友弟恭,他揪着男人的衣领将人推在沈家的长廊上,紧身仔裤包裹着的长腿屈膝向上顶了顶,他笑睨着男人微皱的眉——

“颜怀瑾,我够格做第一上将的终身伴侣吗?”

“……你喝多了。”

男人侧脸避开他贴近的唇。

落空的吻停住之后转作恣肆的笑意:“你该庆幸我喝的不多,否则我就不是把你压上墙——而是把你压上床了。”

“沈凡,注意分寸。”

那男人的眉蹙得更紧了,不见什么动作就将人反擒。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人推开。

等到沈凡止住自己的踉跄,那人的背影早就远去。

——留下沈禽兽站在原地笑得一脸阴狠,直到身后有个女人惊喜地喊了声沈少爷,他才收敛了情绪转身过去。

于是又做回那个从容有礼的贵公子。

相较于沈凡,颜怀瑾算是单纯许多的——至少在表里如一这方面,颜上将一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对大多数的人和物持淡漠态度。

首先这个大多数里面必须要把沈少爷剔出来。

即便是颜怀瑾,也很难对一个丝毫不介意身份并且完全精分到可以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不择手段地勾引他的男人始终保持淡漠。

沈少爷在大多数情况下——尤其是有第三人在的场合中——表现得都是妥帖有礼,身为沈家独子的修养气度大家风范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可以说是连每一个笑容都把握到完美的程度;但只有在他们独处的时间里——颜怀瑾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沈凡会完全成为另外一个存在,哪怕是多出一厘米的靠近都会让颜怀瑾觉得危险,那双褐色的眸子里的欲/望甚至丝毫不被主人掩饰,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出来,以一种近乎轻薄的态度恣肆二人的亲近。

颜怀瑾从不否认自己被诱惑得很彻底——沈少爷养尊处优的身体在光线下会透着瓷白的色泽,指尖在上面轻轻地按压也会留下令心跳加速的绯红色,修长而漂亮的双腿分开跪跨在自己的身体两侧,白色衬衫在被自己的主人撕扯掉大多数的扣子后只能算勉强挂在身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除了让他想将手覆上去细致摩挲的瓷白外,还有粉色的茱萸似的……

即便是作为战统阁资料库里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心理素质达到SSS+级别的记录持有者,颜怀瑾也需要几秒钟来平复自己内心汹涌的情绪以及可能会有些沙哑的嗓音。

所以如果有个旁观者始终关注两人的独处就会发现,每次沈少爷开口之后,颜上将总要停上那么几秒才会开口或者将人推开——主要原因是颜怀瑾察觉自己受沈凡影响已经愈来愈深,以致现在某人只是用那种赤/裸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望着他的时候,他都会翻涌起难以压抑的情绪。

这对于颜上将来说可真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如果再放任发展到某个不可控的局面,估计战统阁的人知道后,会把那份他们做出的一串儿SSS+的报告连同流传出去的复印件全收回来吃下去。而沈老将军也会亲自站出来在帝国公民的午间新闻里直播怎么敲断他独生子的腿。

所以在什么还都没有真正发生的时候就出现了那么一幅冲击视线的照片,颜怀瑾认为比起最坏的结果这已经要好得多。

——至少他相信,在他自动辞掉战统阁的职务成为一个普通公民之后,沈家的公关团队完全可以胜任其余的琐事而不让他们的少爷受到牵连。

而至于关于他自己的部分,唯一让颜怀瑾感觉到一种不绝如缕的遗憾的就是——

对于那天晚上所发生的,对于照片里所记录下的,对于那个仅仅是视觉冲击就让他硬了的事情,——他已经找不到清楚的记忆了。

“这就是你说的契约?”

沈凡捏着手里的片状物,笑得高深莫测。

虚无空间里,他对面那只扑闪着两个大眼睛的“床”模样无辜:“对啊,我们之间的契约从你把我带回去就已经绑定了。但是你和他的契约要签署生成他才能始终跟你进入相同的世界,你们一起完成签署过程就可以了。”

“……”沈凡笑容不变地盯着那只“床”,直到那双大眼睛开始视线游移了,沈凡咬了咬牙仍是笑着,“这他/妈难道不是只保/险/套?”

“床”小心地打量着沈凡的神情:“这也是你在第一个世界里激活系统所要完成的第二步任务嘛……”

沈凡沉着眸子将手心里的东西把玩了一圈:“哦?前两步任务说来听听?”

“第一步,找到他!”

谈起任务就很兴奋的“床”眼睛熠熠有神,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高亢。

“……第二步呢?”

沈凡莫名有点不太好的感觉,笑容收敛。

毫无察觉的床应景地提高嗓音:“睡了他!”

“……滚!”

“对不起主人,变换我的形状外观最起码也要等你完成第一个世界任务才行——现在作为一张方形的木板床我做不到滚这个高难度动作!”

“你的意思是我完成那些任务的奖励就是给你升级成Kingsize的豪华大床吗?”

“怎么会呢主人?明明还给您提供了身体素质点提高、七十二式追求男神手段实践环境、最重要的是更加舒适的啪啪啪场地啊!”

“……闭嘴。”

“好的主人!”

说完话一人一床之间出现了一沓……安/全/套。

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沈凡懒得再和这个脑回路明显异类的系统床交流,示意了下:“说话,这是什么?”

又可以说话了的系统床看起来很开心:“新手大礼包啊!”

“……”

沈凡很想用这所谓的新手大礼包把系统床的嘴巴糊上,可惜他找不到这只异类的声音来源。

正在沈凡用不太友善的目光扫视系统床的时候,一人一床之间再一次出现了一张悬空的保/险/套,沈凡脸上咣当一下黑了——

“——你还没完了?”

系统床露出来的两只大眼睛委屈地缩了缩:“这个是任务卡啊主人,是贴在额头上读取世界任务背景用的——这是你的第一个世界任务嘛。”

想象那个画面之后的沈凡:“……你除了保/险/套以外就没有别的载体了?!”

“当然还有啊!”大眼睛中露出兴奋的情绪来,系统床的床头突然自动向前平展,露出一只抽屉和里面的东西来:“有跳蛋呀,KY呀,情/趣内衣呀,情/趣道具呀……主人你想换哪一个???”

沈凡扶额:“……我想换了你……”

☆、第3章 与歌行(一)

沈凡执行第一个任务的世界是重生古代背景的,BG向的设定让心上人性别为男的沈凡挑了挑眉。

这个世界的主角是朝中的二皇子,前后两世都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只不过前世那个虽然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善人,但对自己的周围人还算是待之以诚,尤其是与京城中其他几位庶出的高官子弟更是交心相与,结果却在皇储斗争中被自己的兄弟——将军府二公子阴谋暗害,下场凄惨,只有自始至终不离不弃的护卫香雪跟随左右,也在最后一次将军府的追击中替他受了一剑最终香消玉殒。而二皇子却在最后的时刻离奇昏迷,再醒来之后,已经重生回波澜未起、享乐无忧的年华里。只可惜醒来之后的二皇子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即使是对于将军府二公子的恨也被深藏在心,依旧温润的外表遮掩下,他开始步步为营地筹谋计划,一点一点地蚕食壮大,终于一手把将军府与背后的大皇子推下悬崖,并亲手将背叛自己的将军府二公子折磨至死,最终四皇子被他推上皇位,而他自己则与香雪泛舟天涯、成为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了。

那位最后死得无比凄惨的将军府二公子,姓沈,名凡,字与歌;而二皇子的名讳便是楚歌。

——对于一篇BG向的文里出现BL暗恋加误会虐恋向的炮灰男配这种事情,沈凡一点都不会承认这个设定真他/妈熟悉的。

从系统床那里,沈凡得知颜怀瑾已经与第一个世界中的某一个人物魂魄融合,那个人物也不会超出他的接触范围,只是因为只能作为沈凡的附带进入,所以颜怀瑾在第一个世界中的身份地位重要性并不会很突出。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沈凡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本来还担心某个契约难以完成,知道那人身份并不显贵他就放心了。

大不了他拉出来将军府的侍卫,将人硬绑了扔到床上去。

——这可是他在原世界里偷偷推演了很多遍都没能实现的心愿呢。

一想到这儿,沈凡立时觉得心痒,要不是还有清除炮灰原主儿的怨念度这个任务在,他大概就要立即着手付诸实现了。

不过这并不耽搁他先进行小范围的搜捕行动。

于是,将军府的二公子在加冠之礼上意外昏迷醒来之后,第一个决定却是要将军府中的所有男性侍从护卫集合到一处去——沈凡逐一上下其手过了,才都将人放了回去。

足足进行了几个时辰的事情最后还是无疾而终,失望自然难免,倒没有显露在脸上,沈凡习惯性地挂上笑容,却没有注意到沈府的下人们看呆了的表情。

一直到沈凡的身影消失之后,沈府的下人们才回过神来议论纷纷——

总是阴仄地沉着脸的二公子,有意无意那么一笑,就像是能给人勾了魂儿去似的。

再联想到之前二公子的举动,众人脸上一时表情好看的紧。

第二天京城里就偷偷地传开了,将军府的二公子从前风流成性,实际却是做戏,二公子真正上是喜欢男人的!

很巧地便有勾栏地的一些女子私下里回话,说是二公子从前只与自己对灯枯坐,可从未过线呢……

这话传进将军府的时候,沈凡正对着旁人看不到的界面里血红色的100%怨念度出神。

作为整个世界的唯一知全情者,沈凡知道在主角的前世里原主儿是被将军府的大公子蒙蔽误导陷害,才与二皇子楚歌成了不解之仇,而在主角重生的后世最终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里,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一片痴心枉付,死后怨念刻骨。

沈凡的任务就是把这个100%的红色进度条一直降到0%去。

既然他与原主儿是一样的视角,那无疑原主儿生成100%怨念度的时候已经窥知了真相,这怨念的消除,一边是将军府的大公子必须不得好死,一边是二皇子楚歌……

一想到这儿沈凡就黑了脸——这要同样是个不得好死,沈禽兽心里压抑着的那点不爽早就化身小恶魔挥舞着三叉戟冲上去了,但原主儿这货是个抖M啊!

只要沈凡心里一对楚歌生出点儿不善的念头,立刻就觉得100%的进度条有打破禁锢继续往上跑的节奏。

——难道他还非得替原主儿和那已经黑化鬼畜了恨不得分分钟剥他皮饮他血啖他肉吮他骨的二皇子相亲相爱一家人?

……简直是作大死啊。

“凡儿,你在做什么呢?”

晚膳之后便是沐浴,披上了长袍匝起了束带,沈凡正出神,忽然有人走进屋里来,他抬眼望过去,将人细细打量了,才不急不慢地开口道:“大哥。”

见惯了二弟的阴沉,沈知不以为意,仍是笑着从怀里拿出件东西来:“——听说二皇子殿下已经归京了,你们数年前就分别,如今再见总该带点礼物去。这是大哥之前特意托人从西边捎来的软玉,样式质地都是上好的,你不如作礼送给二殿下。”

“多谢大哥费心。”

沈凡垂眸掩住眼底的一点阴翳之色,只浅浅勾了唇,抬腕欲要接过去。

沈知却望着他二弟转过来的脸失了神……那人此时背光跪坐着,沐浴之后还未干的长发沾湿了衣袍垂在身前,浅色的亵衣湿处隐约露着瓷白的肤色,那张他见惯了的清秀面庞在长发遮掩下看起来如玉似的细腻,淡色的唇微抿,仿佛一层霜色覆着,弧度圆润且漂亮的下巴像是两根手指就能捏住,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绯红色的印子,再抬起那张脸来舔开那层霜色。

握着软玉的手越过了沈凡伸出来的手腕,眼见着就要落在他的脸上,沈凡眸色一凉:“大哥。”

声线仍是平静,但细听起来却暗藏几分汹涌了。

沈知兀然回神,面色微虞,掩饰性地咳了几声后便将手里的软玉放进了沈凡手里,告了一声之后就转身走了,看背影反倒是有几分慌乱在其中。

沈凡望着没被关上的门外那人逐渐消失的身影,眼底的鹜色一并染上唇角,独他一人的室内,沈凡笑得无声且狠戾——

……真是不知死活,就凭你,也敢觊觎我么?

翌日,玉欢楼。

一直到抬腿迈进了楼里订好的包房,沈凡还在琢磨着寻一个既能消了原主儿的怨念度,合理化解暗恋情怀,又不至于愧对于心无颜见某人的两全其美的法子。

至于放在怀里的那块软玉——主角的前世重重冤屈里少不得的一笔“勾结敌国”的罪名便是借此而来,这块烫手山芋,还是谁拿出来的谁吃回去吧。

——毕竟就算他不想和二皇子有什么良性瓜葛,也没必要再像原主儿一样傻乎乎地拿出来继续拉仇恨。

当然,见机行事,自然也不会杜绝祸水东引的可能。

安定了对敌策略的沈凡挂上再熟练不过的浅笑,依着原主儿的印象,抬起头来循着屋里坐了一桌儿的三个人一个个望过去。

二皇子的这个“团体”里,囊括了朝中上上下下的官吏权系,若说放在前世还是缘分和无意,再到这一世就是刻意的关系蓄养了。

虽然在座三人无非都是家中庶子或嫡系次子,博不上嫡长的家权,但放眼于后,二皇子身边围结的这些人无一不出彩……唔,除了他沈凡。

“与歌来得迟了,还请诸位兄长见谅。”

沈凡笑着对三人虚揖了一礼。

“这才几天不见,沈二公子怎么倒客气起来了?”离门最近的那人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就挤眉弄眼地打趣道,“难道是又在家里尝了沈将军一顿竹笋炒肉?”

“哎哎哎,建安兄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正对着门的那个笑着把话接过来,“沈二公子怎么也是加了冠的,哪还会惹得沈将军动不动就提鞭子抽啊?”

“嗯,也对也对……”

沈凡听到这儿暗自头疼,上前几步截住话音:“几位兄长看在二殿下今日回来的面子上,就别难为小弟了可好?”

沈凡知晓,原主儿惯于在旁人面前沉着脸,只有当着这几位兄长是不加掩饰的,算上二皇子,五个人也是幼时就结识;二皇子离京之后几年,其余四人倒是经常聚一聚,说话向来没什么顾忌。

正在沈凡话音刚落的空隙,门外一道低沉却好听的声音传了进来——

“……几年不见,凡儿与我,原来真是生疏了。”

在座三人都是脸色微颤地先后起身,遮不住激动地往门外望去:“大哥——”

沈凡僵着背脊站在那儿。

楚歌,大楚王朝胡嫔之子,排行第二,与朝中几位重臣之子交好,以年纪故,皆以之为长兄……

作为目前阶段最重要的阶级敌人,沈凡对二皇子的资料早就烂熟于心,然而此刻他只想把系统床揪出来狠狠地摇几下——

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身份地位重要性不是很突出”?!

不过沈凡到底还是沈凡,意外的手足无措之后便是满心的愉悦,他笑着转身过去,迎着对面再熟悉不过的脸,只一步便到了那人面前:“未见到你之前,我还在想如何能将你认出来,——是模样,是相触的感觉,或者是……”

他的目光隐晦而暗示性地落在那人的唇上,继而付诸一笑,“原来你的一切早就刻进来了。”

然而,那人的眸子里,沈凡却没有看到熟悉的感觉与目光。

有些难言的安静里,沈凡的脸色丕变:“……你不记得了?”

对面那人眼底情绪几经变幻,最后沉淀在一抹淡然上,记忆里男人从未笑得如此刻有礼而疏离,玩笑却不容狎近——

“凡儿又与大哥玩笑,你长——”

“我长不大。”

沈凡敛了笑意沉着眸子开口打断,他直视着藏在对面的男人眼底最深处的恨意,然后莫名笑了,那笑容看得一旁三人都心惊,“你刚到京城听说了么?将军府的二公子喜欢男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单个故事的题目纠结了很久最后才落点在这么一个无端文艺又二的“与歌行”上

☆、第4章 与歌行(二)

沈凡垂了眼睑倾身过去,踮着脚在那人耳边轻声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爱上一个叫颜怀瑾的男人了……大哥。”

说完之后沈凡再没去看男人的神情,僵着身体到桌前坐着了。

……他爱的人无时无刻不想剥他皮饮他血啖他肉吮他骨,这可真是个笑话。

沈凡觉得自己的怨念度也快爆表了。

心情很不好,眼前这个他又舍不得,沈凡觉得自己需要找个方式泄泄火。

无意抬眼时,沈凡正望见那人身后一身黑衣的娇小女子,一丝狞色划过眼底,沈凡慢慢勾了嘴角,在其他几人不知所措的视线里站起身来,向着自始至终望着他目光复杂的男人长揖了一礼:“与歌只是与大哥开个玩笑罢了,怎么几位兄长真都放到心上去了?”

迎着那三人气恼的表情,沈凡笑了:“是与歌的错,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醉香阁,作为赔罪,与歌请几位兄长移步,去那醉香阁叫上几个美人小酌几杯可好?”

说着,他向一旁的吴建安使了个眼色。

吴建安像是想到了什么,满口应承下来:“对对对,那醉香阁我早就想去了,权作给大哥接风洗尘了。”

“凡儿在京城里的风流事,都传到我那里去了,”那人笑容与声线一样温润,“醉香阁那种地方,凡儿还是不去的好。”

沈凡垂眸:“大哥连这点面子都不肯赏吗?”

楚歌定目看着他,须臾后笑着抚袖:“……怎么会呢。”

醉香阁里莺歌燕舞,好不热闹,楚歌面上笑着,暗里却按捺着烦躁的心绪。

他这次回来,就是要与那些欠了他的人来清账的。

到京城并非几日,坊间的传言他早就听过,对那个背叛他的人虽是恨之入骨,却不致要在这些琐碎传言上做手段。

他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一见。

到了门外的时候,那人清亮又悦耳的嗓音就传出来,不用细辨他也了熟,只是涌上心尖的第一抹滋味竟与恨或怨没有半点纠连——原来你在这儿。

恍惚的涩味就像他曾为这一个人辗转尘世里千百年。

前世就是面前这张脸的主人将自己迫害至死,重生之后多少次他图谋着如何将这个人百般折磨乃至挫骨扬灰;而到了站在这人面前的时候,他竟觉得心悦。

而这人更是诡常,爱上一个男人了?呵……

楚歌的笑容里藏着深重的戾色,“香雪。”

身后的女子应了,上前抬手为楚歌轻揉着肩颈。

不远处拎着玉壶斟酒的沈凡恰望过来,见状兀然勾唇,眸光一厉,只须臾便化了,他转向一旁候着的龟奴:“你们偌大一个醉香阁,还要客人们自备些姿色女子,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就没什么新鲜点的东西吗?”

迎上沈凡的眼色,龟奴转了转眼睛,想到最近坊间的传言,不由了然一礼:“沈公子息怒,我这就换些上来。”

“沈二公子又弄什么幺蛾子呢?”桌旁侧拥着一女子的吴建安笑道,“大哥向来洁身自好,这次肯来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可别再捋虎须了。”

沈凡这边还没接过话音来,门便开了,去而复返的龟奴身后跟着五个薄衣少年,都是清秀的眉目与蒲柳似的纤细腰段,眼波流转间媚意如水。

沈凡像是起了兴意,伸手将前面一个揽过来,那少年趁势窝进他的怀里,他还不忘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兄长:“醉香阁的小倌个个绝色,几位兄长不尝尝鲜?”

那相偎着的两个人这么抬眼望过来,楚歌只觉得心头像是烧起来一把火——墨发墨眸,肤色莹白,刚饮过酒的唇色浅红且泛着水泽,一段素白的颈子只瞧着便觉得指尖滑腻,更想看看烙上些绯红印子会是什么艳丽销/魂的模样……到头来入了眼的、痒了心的,却是他恨不得剥皮削骨的那个好弟弟呢。

……不知道如果把这个时而阴仄、时而清笑的好弟弟压在榻上捏着腰段重重地顶进去,是不是也会像楼下那隐隐约约的媚音呢?

抬手将依过来的少年拂开,楚歌猝然冷了眉眼:“凡儿,再玩就过了。”

这一副外物不扰洁身自好为着别人守身如玉的模样着实惹了沈凡,再深沉的阴翳也生生拧成了笑意:“二殿下就是二殿下,与歌这等凡夫俗子是不能比的;这一层都包了房,几位兄长若喜欢呢,就带一个回房去,若不喜呢,……离开无妨。”

说话间他牵着怀里的少年起身,选了最近的一间寝房推门进去。

他转身扫了众人一眼,似笑非笑,眉眼昳丽,宛转含情……

砰,门关上了。

回过神来不知谁念叨了句:“咝——怎么今日我才觉着,小弟这几年出落得,比这醉香阁里的小倌儿还勾/人了呢……”

楚歌眸色一沉,笑容敛散:“香雪,你先回府去。”

香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见那人没什么反应,这才微恼着转身离开。

楚歌阖目顿了片刻,再睁开眼来已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却看都不看那三人一眼,“你们几个还顾忌我告一状不成?”

“——没有没有。”

几人接连摆手,都各带了一个溃逃似的跑了。

楚歌转望向屋里仅余的一个少年,只看了一眼便蹙眉,脸上微有恶色:“……你下去,让他们换个干净的来。”

说完他就起身往手边的一间空房去了。

推门的时候楚歌心里还有些恼怒……活了两世才知道自己原来只会对男子有感觉,还是因为一个在自己背后下刀子的沈凡失了控制……

熄了灯火,楚歌合衣躺下还不过片刻,房门便被人推开。

“……谁让你直接进来的?”低缓的声线里是令人寒栗的凉意,情/欲已经平复,楚歌本就不喜生人近身,此时前因后果更是引得他不胜心烦,“不必你服侍了,出去吧。”

只是他的话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进来那人的动作,房门被合上,室内重归于暗寂,隐约的人影不疾不徐地走到榻前,已经垂解的长发搔在楚歌的面颊上,莫名的却是心痒。

这人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明明所有的理智都在让他推开眼前这个罪不可赦的背叛者,可偏偏意识里好像有一个声音盖过了一切,诱惑着他不声不响地默许来人的动作。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默许,来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像是只小爪儿挠在他的心上,方平复的情绪再起波澜,让他恨不得抬手将人擒到榻上去。

不急……楚歌压抑着自己抬了头的情/欲,他望向来人。

“不是不需我服侍了么,大哥?”

来人就在这时俯身下来,话音里藏不住的笑意让人心尖都渐软。

腰间的束带被慢慢地解开,衣袍半褪,楚歌在心里挣扎不出结果,索性阖目不理,任那人跪到榻上伏身下去…………

…………

最后一声长叹吐出,扶在那人发丝间的手仍是禁锢着,那人便不挣扎不言语地俯首在那儿,半点没有之前爪牙尽露的锋芒模样;楚歌在心底又叹了一声,还是将手转到那人脸侧,伸出指尖捏着那人的下巴将其脸抬了起来。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屋外楼里的灯火影绰着屋内的场景。

那张在记忆里让他夜夜难寐切齿视之的面庞已经褪去了少时的青涩,眉眼鼻唇像是世上少有的大师一笔天成之作,而这张脸的主人现在却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嘴角的点点白浊更是让此时此景无比的情/色。

“你——”

楚歌刚重新戴上笑容,便见近在咫尺的人将嘴里的东西动作极慢地咽了下去,浅色的舌尖探出唇齿在嘴角一掠而过。

“……”楚歌的眼眸倏然间黑黝黝地沉亮下去,捏在那人下巴上的指尖都力度增加而不自知。

他着了魔似的俯身过去想要亲吻那人的嘴角。

眼见着只有分厘之距就要得逞,那人却在最后刹那挣脱避开去。

楚歌骤然回神,近到呼吸可闻的人却在他耳旁笑得好不欢愉:“……刚才是我要尝一尝大哥的味道,尝过了之后觉得没什么意思,跟旁人也无甚区别,所以也就不该再拖累大哥这般洁身自好的人了。这次是小弟的错,想来大哥也不会与我计较什么,索性便忘了吧。”

说完沈凡就要下榻,却被身后暴起的男人毫不留情地一把掼到了榻上,这一次是他在下面,上位的楚歌眼角都有些猩红,声音更是危险:“——你还对别人这样做了?”

泛着酸疼的脊骨丝毫不影响沈凡的笑颜:“是又如何呢,大哥?”

“我最讨厌别人碰过的东西,你不知道吗?”

楚歌的声音冷得像是要掉冰碴子。

沈凡笑得愈发欢了:“大哥,你太认真了。你若是嫌我脏呢,就把我扔出去,省得污了大楚皇室的纤尘不染。——如何?”

按在沈凡身上的手骤握成拳,楚歌强自按捺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欲/望和情绪:“……在我弄死你之前,——滚。”

沈凡既不担惊亦不恼怒,笑着从那人身侧钻出来,抬眸懒洋洋地瞥一眼隐形界面上降到75%的进度条,无声一嗤,直起身往外走去。

……可真是个抖M的体质啊。

将难言的安寂关在身后,沈凡抬起拇指在嘴角轻轻一拭,继而勾唇笑了。

他迈步向外走去,步伐徐徐,垂下的指尖在袍袖中轻捻着——

“……颜怀瑾,你这一世的定力,可真是差了好多。”

☆、第5章 与歌行(三)

沈凡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昏黑,前来迎的小厮说他的大哥在他的房间等着,已经待了一个时辰的模样,问他还回不回房。

进了将军府便是进了那些人的眼线里,再想躲开也是无用,上帝视角的沈凡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心情不错地摆了摆手便继续往自己的寝卧走去,到了门外时心里也生了一计。

本准备抬手作礼却转为推门而入,恼怒之色溢于言表,又恰到好处地在屋里那人望过来的时候掺入一丝错愕——

“大哥?”

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的沈知本来早就心生不耐,此时见到沈凡惊讶的表情却觉得心里舒缓了不少,好哥哥的慈祥面孔顺势挂了起来:“凡儿这是怎么了?”

同样是“大哥”,同样是“凡儿”,这两个不一样的人说出来的时候带给沈凡的感觉还真是天差地别,至少现在沈凡觉得自己就是一股恶心劲儿涌上来,所幸这个情绪还挺适合他这会儿表现出来——

沈凡从袖子里将软玉猛然掷在地上:“——那二皇子楚歌!他今天竟敢趁酒后对我——……”

羞于启齿的表情和骤停的话音很好地替他完成了中心思想的传达,至少沈凡看到本是端坐在那儿的沈知脸色变了。

毕竟是就在昨日才对沈凡起了禽兽心思的人,沈知在这时候称得上一点即通,再配上沈凡发挥不错的演技,沈知此时丝毫觉不出自己与二皇子有诡异的不谋而合的“默契”,只剩了满腔的怒意——

“怎么?他竟敢对你无礼?!”

他沈府的人,他沈知的弟弟,怎么也轮不到楚歌先碰吧?!

沈凡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大哥,我今后再也不要和那二皇子称兄道弟了!他禽兽不如!——他今天竟然敢这么对我,总有一天我定会要他追悔莫及的!”

沈知现在还不至于被兽/性的一部分冲毁理智,眼见着原定计划的前提与基础——沈凡对二皇子的追随与情义——就要被颠覆得彻底,忙接话想要挽回:“凡儿会不会是误会了,二皇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也许他只是喝醉了?”

“不可能!”沈凡摇了摇头,又是愤恨又是犹疑间,他忍不住咬住下唇,“他……他明明喊的就是我的名字……”

说完他有些恼地垂了头,须臾后又委屈地抬头看了沈知一眼,湛黑的瞳子里已经润了水色:“……大哥,我今天被吓坏了……”

沈知敢对天发誓——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二弟露出这副模样。他从来没注意他二弟在长相上有这么好的本钱,今晚要是换了他见着这模样的二弟,再有几杯酒壮胆,他估计自己也能扑上去。

只是沈知自然不会说出来,他有些心猿意马地站起来,作势去安慰沈凡,只是动作还没上身便被沈凡反射似的躲开。

明明已经是弱冠之龄了的二弟回神后的手足无措,落进他的眼底偏就让他看出了点可怜的模样——

“大哥对不起……我今晚实在是被吓坏了……我可以先回去休息吗?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沈知觉得这会儿他要是还能说个“不好”就实在不算个男人,点了点头温柔地看了几眼便转身出去了。回去的时候甚至一边走还一边琢磨着,明天可以进宫与大皇子商量一下,他的二弟站到了他们这边也不错——能放一颗棋子埋在二皇子的身旁,说不定还能让他沾些便宜……何乐而不为呢?

那边沈知乐呵呵地走了,这旁沈凡对着再无旁人的寝卧,表情动作一尽收敛,只剩下浅勾着的嘴角和低声的喃喃——

“……这么一场实力派的演出才值当5%……偏心眼的抖M和缺心眼的兄长,这沈府真是可惜了一个上好的‘戏台子’……”

京城的另一方位,楚歌的车驾回了自己的府邸时,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辰了。

帐子里楚歌闭目歇着,眉尖微蹙,却仍觉得眼前拂不开今天晚上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一夜的人的模样。

从那人离开他的禁锢之后他就开始后悔,心房里像是缺了一块儿怎么都填不满,某种情绪在心底叫嚣着让他几乎忍不住要下令将那人从将军府强行带回来……

——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

要不是他身边带着的老医工给他排查了一遍吃食用香和身体,都没什么异常,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被那人下了毒或蛊了。

“殿下,您直接回寝卧吗?”

车驾停住,外面有人伏了身子问道。

“去侧居,传林康过去见我。”

“是,殿下。”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茗香氤氲的侧厅里,楚歌拈起一只砂杯放在手心,状似随意地把玩。

“回殿下,一切就绪。”与他相距一张楠木桌案之处,黑色衣衫的男人垂头恭敬道,“只是……”

楚歌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回去,“怎么了。”

林康做了一礼:“只是属下愚钝,不明白殿下既然不争储位,何必要卷进京城这摊浑水里?何况以殿下的军功与势力,就算是要争,也不惮任何人插手,又为何要劳心劳力为四皇子铺路?”

“不争……”楚歌却兀然笑了,“不争,也要有不争的实力。在这朝中,只有你知道我有军功?……还是你真以为大皇子是与我兄友弟恭?”他顿了顿,视线往窗外混沌了一切的黑暗里散去,“我是想抽身不理,可有人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前世他何尝不是那么天真呢?

他以为自己已经摆明了立场,甚至远离京城以示不参与夺嫡之心,可这世道本就是小人流市奸臣当道,他的大哥又怎么容许他带着赫赫军功安于边境?他受的那些迫害,加诸身上的莫须有之罪名,大皇子即便是继位也不肯放过他,赶尽杀绝以致天下无他容身之地——

这一世是他校正错误的再一次机会——天道不公,那他就换了这天道!

至于将军府……楚歌的脸色微微异样,“这事闹出来之后免不了朝中有些动荡,年关将至又少不了来往走动,人情打理便交由齐管家去做,让四皇子府上的人不要太露面。事情平息之前,对外便说我因长年戍居边关,身上落了病根,上门的客人无论是谁一律推回去……你可记得了?”

“是,殿下。”

“还有三点,”楚歌垂眸,五指伸张,苍劲有力,却倏然合拢,薄胎的砂杯在他手中骤碎,“……事情平息之后,将今日那四人请到府上做客;明日你遣人去查探一人,名为‘颜怀瑾’;最后……”

到了这儿楚歌似乎有些不自然,看得林康心里暗自称奇,结果听到耳中的下一句话差点没让他吓死——

“你替我去找几个干净的少年进府来……弱冠之龄,长发及腰,眉眼清秀,肤色……”

楚歌眉尖蹙起来,将手心里的碎片弃在一旁,颇有些不太欢喜:“你就按着将军府二公子的模样找吧。”

林康半晌才把自己的下巴拾起来,再开口只觉得声音都颤巍巍的:“……是,殿下。”

一月之后,二皇子府邸,主居。

“建安兄,恭喜啊。”

一进了门,沈凡先向着屋里一位做了一个大礼,“令尊擢升户部尚书之职的事情,与歌虽然是被家父在府里关了一个月,可也有所耳闻了!”

“哟,我们的沈二公子又给沈老将军关柴房了?”吴建安打个哈哈,“你别光顾着恭喜我啊,今天早朝退了之后,现在在座可不止我一个家里长辈升了官的,——是吧,月琦兄?”

一身青衫的男子本来在那儿端着酒乐呵,一听自己被扯进来连忙摆手:“别别别,擢了中书令的可只是我叔父,不是家父,惭愧惭愧……”

“得了吧,你们俩就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最近朝里翻起来这么大的事儿,先是原户部尚书被查出来手下遮着的随州益州两地的赋税有那么大的缺口,结果这一查牵连出一串儿,很快便查到原中书令身上,大理寺受命打理此案,又发现其纵子行凶还买通了刑部几位官员遮掩欺瞒皇上……这一桩桩一件件掀翻了几位老臣,如今朝中也就你们两家是得利的,可别太嘚瑟触了旁人的霉头。——真遇上了够你们喝一壶的。”

月白衫子的宫瑜冉看不过眼,毫不留情地对这两人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中书令和户部尚书就是大皇子在朝政方面的左膀右臂,这个“旁人”指的是谁不言自明,两人知道宫瑜冉是好心,自然乖乖听了不再答话,倒是沈凡冲着屋子里从他进来就没说过话的楚歌脆生生地笑了:“那怎么会,有大哥在呢,谁动得了你们三个?”

楚歌握着杯子的指尖有些病态似的轻轻抽了一下,他抬眼看向还站在雪景之前,一身玄黑的衣袍,弯着眉眼笑望他的沈凡,“……三个?”

“……”沈凡没想到楚歌会把这词挑出来摊开,不过笑意也只是僵了一下就恢复正常,他不避不让地回视着那人,在背后关紧了门,笑容晏晏地走到那人面前去,窝身下去,与坐着的楚歌平视,“有什么不妥么,大哥?”

两人旁侧宫瑜冉眼底划过了一丝异色,他正要开口,就听对面吴建安哈哈笑开了:“沈二公子这话说的——大哥可不止我们三个兄弟,你把自己数漏了!”

“……是啊,大哥自然是好能耐。”沈凡轻巧地转身侧开,坐在了楚歌身旁,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拈住了那人的杯子,递到唇边,“大哥才回京几天,这京城里就风起云涌的,庇护你们几人,那定然不会有什么纰漏——是吧,大哥?”

话到尾音,沈凡笑盈盈地挑着眉去看楚歌,见楚歌看过来了,又袍袖前遮,将杯子里的酒倒进了口中。

楚歌的角度,恰能看见沈凡一饮而尽后,泛着水泽的唇在杯子的边侧流连不离,那人见他盯着,甚至伸出舌尖在杯边舔/舐了下。

一如月余之前的那个晚上……

袍袖下楚歌的手骤然攥握起来,本就湛黑的眸子此时更是深沉得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楚歌没有回话,其他三人即便心知肚明也不会说什么,屋里一时陷入沉寂。

“……我有些事,片刻便回。”

楚歌勉力维系着温润的笑意,起身去了后院。

一出了主居他的脸色就沉下去,冲着一旁的人吩咐:“把林康带回来的那几个少年送到侧居去。”

说完他也未去看下人呆住的神情,只微恼地往侧居方向走了。

楚歌只觉得沈凡是被什么狐媚妖精上了身,不然他这次回来之后那人怎么就像是能勾了他的魂儿去似的,一个表情动作就能撩/拨得他情/欲难控,明明不见得是怎么绝色的一张脸,对着其他同样干净也几分相像的,他却连半点兴致都无,眼里心里全是那一个人的模样,或笑或嗔,或动或静,像是一只小爪儿挠得他夜不能寐,寝食不安,一个月不见倒真仿佛大病了一场。

好不容易许久不见淡了些的情绪,今日又被那小妖儿撩/拨得彻底,而压下去没几日的那天晚上的旖/旎记忆,也被全数唤回……

楚歌就这样心烦意乱地到了侧居,进去坐了一会儿,那一溜儿模样差不许多的少年就挨个进来了。

楚歌冷着眉眼将几人来回打量了,最后却是落在了正中那个同样穿着玄黑袍子的少年身上,“你上前侍候,其他人下去吧。”

与此同时,前院的主居,吴建安不解地问沈凡:“你最近是怎么了,从上次就找大哥的麻烦?之前那次我当你是因为那个女护卫逗他一下,这次可就是你不该了。”

月琦同样附声:“没错,大哥也就对你才这么纵容,要是换了我们中哪一个,恐怕有些苦头要吃了。”

沈凡笑着把视线从那人离开的地方收回来,转而去看三人,“‘纵容’?呵……是了,我的错,我去给大哥道句歉。”

沈凡站起身来循着那人的去处往后院走,嘴角笑意有些讥诮——

……楚歌是恨不得“纵容”他到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QAQ

☆、第6章 与歌行(四)

沈凡进了后院便不知该再往哪儿去,索性拦了下人问道:“你们殿下去了哪里?他要我给他送些东西,我之前疏漏了地方,你可知道?”

那下人摇了摇头:“婢子不知。不过,刚刚婢子还见着殿下身边的随侍带着人去侧居了,沈公子可以去侧居瞧一瞧。”

“侧居?”沈凡皱眉,“你前面带路。”

“那麻烦沈公子请跟我往这边来。”

那侧居也不远,没走几步路便到了。

近前一看果真有二皇子的随侍在门外候着,沈凡对那前面带路的下人摆了摆手让其离开,又示意了那随侍不许通报,那随侍想要阻拦,却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那随侍知道二皇子素来与这几位公子亲如兄弟,也不敢再说什么,就只得眼见着沈凡上前推门了。

门被推开的时候沈凡嘴里还打趣着:“抱歉啊殿下,我一直没学会进门前要先问——”

话音戛然而止。

榻上本就裸着身体的少年惊叫了一声扑进了楚歌的怀里,衣袍半解的楚歌抬目望过去,眼里划过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沈凡的身形在门口僵滞了许久。

久到楚歌拂开了少年,蹙着眉望他,忍不住要开口说些什么。沈凡却兀然笑了一声,他垂着眼睑走了过去,到了那榻前,伸出手来轻佻地将斜倚一侧的少年的脸勾了起来,又是一声轻笑:“我倒是忘了,二皇子的榻上怎么会少了我这般轻贱又喜欢自荐枕席的……”

楚歌的脸色立时变了:“沈凡。”

那话音里竟让沈凡听出些从前颜怀瑾斥他的味道来。

只是沈凡权作没有听到,仍是勾着少年的下巴将人左右转了几度,复又轻笑道:“大哥榻上有这般模样的陪着,我也就能放心地去伺候大皇子了;大哥亲选的人,想来比我干净了太多……今后我绝不再来污大哥的眼便是了。”

话音落地,沈凡亦不流连,收了手便要转身,只可惜还没侧过一半去,就被榻上暴怒的人擒了手腕硬是拖到了床上。

“我忍了那么长时间……”楚歌埋首在他耳边的声音几近咬牙切齿,动作极重地舔/舐在沈凡的耳窝里,握着那人两只手腕的力度更是快将人捏碎了似的,“我本来不想碰你的,沈凡……你怎么就偏要来勾引我呢……嗯,沈凡?”

被捏痛了的手腕只是让沈凡略略皱眉,当即便舒展了,他挑了嘴角向一侧避去,却被楚歌另一只手按着后颈压回去。

“你出去——”楚歌背对着那少年冷道。

等那少年踉踉跄跄地出去了,楚歌也已将沈凡摁在榻上再没什么余地闪避,这才放肆地亲吻下去,把那从一个月前就一直觊觎在心的浅红唇瓣含进嘴里用力的啃咬肆虐,原本按在那人颈上的手也顺着那人的脊骨一路缓慢而情/色地抚摸下去:“沈凡……你只能是我的……除了我以外没人有资格碰你——大皇子也不行——!”

一边说着,楚歌放开了沈凡的手腕,转而伸向他的衣带,沈凡还不及反应便已被剥了外袍除去长衣,只余下单薄的里衣与亵裤在了。

最里面这薄薄的一层料子着实遮不住什么,半掩半露的反而勾得楚歌眸子都泛了红,沈凡却在这时笑吟吟地抬眸睨着他:“殿下,你把我沈将军府上的二公子当什么了,小倌儿吗?您兴致来了就直接按在床上干?您经过我同意了吗?”

“——沈、凡——”

楚歌这会儿望着沈凡的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了似的,两点眸子更是漆黑得像年份久了的浓墨:“到现在你还不忘勾引我——你还知不知死活?”

“我不知啊。”沈凡毫无压力地接过话来,“我大哥要我忍辱负重来你身边埋伏着,所以我就来了。可到了刚才我后悔了,你这么不干净的,我还吃不下呢……不如我与你做个交易,我为你在将军府甚至大皇子身边暗里办事,你放了我,如何?”

半褪的衣裤在他的话音里被撕得粉碎,楚歌的眼眸在那副莹白滑腻的身子露出来之后便惹得猩红,连声音也被欲/望熏染得沙哑:“……一个将军府或者大皇子,哪里值得上你沈凡这副勾人的样子?”

楚歌刚欲俯身,却被一根白生生的手指戳在了胸前,手指的主人正咬着下唇睁大了眼睛睨他:“可二皇子就算要买夜……还没出价呢。”

“……”楚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力控制着自己不强上了这个勾人的妖精,“最后一句话,沈凡,说完之后我不保证自己不会在这床榻上弄死你。”

“既然这样,”沈凡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第一点就等我能活着从你榻上下来再说。第二点就是……”

一只片状物出现在了沈凡的手上,他笑容晏晏地看着呼吸愈发粗重的男人:“不戴,不让上。”

………………

被摁在榻上做了一天,沈凡再睁开眼屋里还是大亮,只不过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沈凡之前以为自己这一世会就这么死在这人的床榻上,连遗言都想好了——契约已经签订完成,死而无憾。

等这会儿醒过来就只剩下恼——这耐久度长和精力旺盛过了头也是病好么?!

“醒了?”

身后有人在他耳边吹着温热的气息。

沈凡刚想起身,眉头立时皱了起来,“……拿出去。”

那人反而向前动作了下,引得沈凡一声闷哼,有些苍白的脸上再次泛上了绯红色。

“……你是第一次。”那人贴覆在他的耳边,低沉的声音里藏不住愉悦的笑意。

“……”

沈凡只觉得身体每一处都酸疼得很,而且这种无力的感觉他实在不习惯,连笑容都懒得挂上,“第一次是你的,未必每一次都是。”

楚歌眸色一厉,眼底划过些鹜色,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生气了?”

沈凡撩起眼皮懒懒地睨了楚歌一眼。

刹那之后,他的身体里便有个物什给了回应。

沈凡腰段一软,这一次却是真恼了:“——楚歌!”

楚歌知道大抵已经到了底线,也不再试探,伴着暧昧的水声抽身退开:“我让人准备了热水,我抱你去洗沐。”

沈凡懒得去理,合了眼睛任那人将他抱起来往房室后面去了。

足有几丈宽的池子里,沈凡慵懒地半靠在楚歌的身上,任那人的手在身上游走。

楚歌垂眸望着依在怀里的人,眼底藏着的情绪时而如厉芒流过,几次按捺都无用之后,楚歌低头吻咬在沈凡的耳尖上:“……颜怀瑾,到底是谁?”

话音落时,依在他怀中的沈凡的身体倏然绷紧,引得楚歌眸底寒光隐约。

沈凡只想了下便猜到原因:“我又喊他的名字了?”

“……”楚歌的手停在了沈凡的身上。

沈凡合上眼睛笑了:“他是我窗前的白月光,是我心头的朱砂痣,是我加起来所有的爱而不得。”感觉着那人的手在自己身上逐渐施力,沈凡仍是笑着继续火上浇油,“大哥只能得了我的身子,却得不了我的心;他虽得了我的心,却没机会碰我了……要是换了大哥选,你选哪样?”

楚歌压抑着怒火还是忍不住将人推在池壁上恶狠狠地亲了下去:“……我都要定了!”

沈凡一时笑得更欢了,漂亮的锁骨在楚歌的眼前晃啊晃的。

楚歌俯在沈凡颈侧失神喃喃着,“……要是上一世你就是这般,栽了我也认了……”

“什么?”

沈凡挑眉问。

“没什么,”楚歌回了神,抬起手在怀里人的脸侧轻和地摩挲着,“我只是说,你可真是狐媚的妖精修成了人形,哪日可别被道士给收了。”

沈凡到底还是疲累,精神了一会儿就又有些困了:“……哦,那在那之前大哥就先把出的价付了吧。”

楚歌的眸色微微沉下去:“什么条件?”

“你帮我……好好地整治一下我大哥……”

楚歌愣了下,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沈知?”

“嗯……最好让大皇子也误会他背叛才好……”

扔下最后一句话,沈凡再禁不住,趴在楚歌肩头呼吸平缓地睡过去了。

楚歌却在这话音里愣住——

这个“也”字和之前的“三个”,都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巧了。

楚歌目光微凝,低头望向怀里的人。

这人睡着的时候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神情祥和而安稳,楚歌只这样看着,都觉得心里再有波澜也平下去。

总会有这么一个人,你在他身边守着的时候,即便城外狼烟烽火颠沛流离,你却心想这就已经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了。

☆、第7章 与歌行(五)

沈知这一段时间心情都很不好。

从户部尚书折戟以致大皇子在朝中接连失利,他就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所幸那个大案子最后没有牵扯到他身上,还算是稍有慰藉;可之后接连几次大皇子交代给他的事情,无论大小,一概不曾成功。

直到昨日,他受命除掉朝中一位官员,明明是事先准备充足天衣无缝的计划,偏偏在正式执行的时候就出了纰漏,去刺杀的人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当场擒获,据说已经移交大理寺审理,以期抓出幕后黑手。

大皇子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沈知甚至觉察的出,大皇子对他的信任程度已经是与日剧降,若这么任其发展下去,就凭从前他为大皇子做的那些,最后他就算是不被大皇子怀疑灭口,也绝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

比起这更让他惶恐不安的是,大理寺若是从那杀手口中逼问出了他的身份,刺杀朝廷大员的罪名可真是够他死个十次八次的。

而大理寺却又是二皇子暗中掌握着的,大皇子的势力都渗透不进去,更何况是他。

为此,沈知都快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很快,他的预感就落了实——晚膳刚用完,大理寺就来了办案的差官,一句“奉旨查案”就将他带走。

沈知只来得及向自己惊慌的二弟连连使了几个眼色,盼着他能明白,还不及多说就被一路直接到了大理寺刑讯犯人的牢房里。

一到地方沈知就凉了心——案犯的画押口供与他们之前的几封往来书信都摆在桌上,这被抓的人不是第一次替他办事,被掏出来的罪行也就不止一件;眼前这十死无生的局面让他整个人都放了空,甚至忘了去想——这么证据确凿的,这帮人何必还把他再带来刑讯的地方?

只是当差的狱卒很快给了答案,为首大理寺的官员一声呼喝,几人将沈知架上刑具,还没等沈知反应过来就上了刑。

沈知那般娇生惯养的大家子弟哪里吃过这种苦楚?

一时整个牢房里全是沈知惨烈的哀嚎声音。

这场无名的刑罚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沈知最后承受不住剧痛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昏暗的牢房里已经多了一个端坐在宽椅上笑望着他的男人——

二皇子楚歌。

还没等沈知先开口,楚歌就站起身走过来,脸上的笑容一如春风拂面,只是此时此景直看得沈知毛骨悚然。

“你遭此大难,凡儿与你手足情深,昨日连夜就求到我的府上了。”

沈知眼里闪过亮色。

楚歌嘴角弧度变得玩味:“我答应他来搭救你,不过向他要了点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知兀然脸色一变:“你——”

楚歌这时候已经到了他面前,笑容仍是不变,眼底却划过浓重的欲/色:“沈凡的味道,可真是让人上瘾呢……我弄了他一个晚上,绑着手脚狠狠地上他,到今早他声音都哑了——若不是记得你还在牢里,我可不会放过他。”

“楚歌——”

若不是链锁绑着,沈知几乎要冲上去跟楚歌撕咬。

楚歌从容笑着,不紧不慢地退了一步,“沈公子还是慎言的好,如今这大楚上下,也只有我能救你了。”

沈知胸口剧烈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冷道:“二皇子到底想怎么样?”

“唔,这不取决于我,”楚歌点了点额头,“这取决于沈公子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呢?”

沈知虽未答话,眼睛里却闪过急促的情绪。

楚歌自然注意到了,似笑非笑地望着沈知:“沈公子若是能写一份手书,便说是你自愿以沈凡来换自己一命,签字画押;我当即便让人将你释放,这刺杀朝廷大员和那人供述出来的一干事情自此与你沈公子半点关系都没有。可你若不写……那这牢里的其他几十种刑具,沈公子还有机会一一尝试一下呢。”

话至尾音,沈知脸上的愤怒被惊恐取代,继而便是陷入沉默之中。

楚歌亦不打扰,直到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楚歌才笑着问道:“沈公子,您可考虑好了?”

十天后,大皇子府。

“什么?那日沈知被抓到大理寺,用刑之后又被楚歌亲自放了?”

暖意融融的大堂里,大皇子楚荀大惊,定神之后脸色无比难看,“这样重要的隐情为何不早些禀报?”

“属下也是今日才听大理寺的一个差役谈起,据那人说,当日那杀手已是交代了口供,证据确凿,可沈知竟然就被楚歌亲自放了出来。依属下看,此中多半有什么隐秘。……殿下,最近我们安插在朝中秘要部门的不少暗桩都被拔除,您看是否会与这沈知有关?”

大皇子眉目一厉:“你的意思是,沈知——他叛向了楚歌?!”

“没有确凿证据属下不敢妄断,”那人忙作礼道,“只是从户部尚书一案开始,这沈知参与的多次行动任务均以失败收场,这一次明明必死的局却偏偏被楚歌所救,若非沈知有叛投嫌疑,怎么也很难解释楚歌为何要对区区一个沈知如此大动干戈吧。”

楚荀沉默了一会儿:“你让他来见我,是对是错,一试便知。”

“回殿下,自三日前沈老将军携夫人回府,沈知就一直没有与我们来往了。”

“那你们不会主动找上他吗?”楚荀恼道。

“是——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去办。”

沈知是午后被叫出去的,快到晚膳了才面色苍白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只是他刚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没坐稳,便遇上下人火急火燎地来叫,说是老爷在堂中大怒,让他赶紧过去看看。

沈知心里咯噔一声,但也不敢做什么鬼,只能小心地往前堂去了。

进去之后一见着沈老爷手里拿着的那张眼熟极了的信纸,立时心凉了半截。

“——你这畜生!给我跪下——!”

沈老爷气得浑身直哆嗦,沈老夫人更是在一旁抹泪。

沈知扑通一下就瘫跪在了地上,涕泗横流:“——父亲,我对不起二弟——您打我吧——!”

“打你?!”沈老爷气得站起身来指着沈知怒骂,“打你我脏了手!——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良心喂了狗的东西?!——早就与你说我沈家世代忠良一心侍奉皇上——不涉党/争不涉党/争——你呢?!你不但把自己搅和进去了——出了事儿你、你、你竟然把你弟弟送给别人做娈宠啊你——!……我没有你这么丧尽天良的儿子!——滚!——你给我滚——!滚出这个家门——今后别再回来!!我沈家丢不起你这个脸——我死了以后我都愧对列祖列宗——!!”

“父亲——父亲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父亲——”沈知跪行着上去哭喊,“大皇子他不会放过我的——父亲您千万不能把我赶出去啊父亲——!”

“滚——你给我滚——!”沈老爷气得直喘粗气,“来人——给我把这个畜生架出去!从今日起他再不是我沈府的少爷!让他滚得远远的!!”

“——父亲!父亲!——母亲您救救我您救救我啊——母亲…………”

而与此同时,二皇子的府上。

沈凡满意地看着从被做昏了无数次之后降到20%就再没动过的怨念度慢慢地落到了0%的位置上,绷得笔直的小腿在一旁的男人身上轻轻蹭着,他轻笑着侧过脸去,墨色的长发从莹白的胸膛前滑落,“……‘弄了他一晚上’,嗯?大哥可真是厉害啊。”

“我说的是实话。”

楚歌脸不红心不跳地拈起那绺发丝,递到唇边亲吻,眸子却定定地盯着沈凡,“不是么?”

沈凡看着他那副模样,弯着眼睛笑起来:“听说朝中有几个一心想捧你做储君的大臣,整天在皇上面前夸你德才兼备、知止明礼、清正廉洁、仪度无双、不贪图享乐、不耽于酒色……依我看,该让他们来瞧瞧二皇子现在的这幅样子才是,我看那个还敢说得你天上少地上无的?”

“巧了,我也正有此意。”

见楚歌接的干脆,沈凡难得愣了,挑了下眉,“你想把我们的关系昭告天下?”

楚歌已顺着那绺发丝吻到了沈凡的侧颊上,嘴里却仍是玩笑:“你承皇室之泽,还能没有个名分不成?”说完后他顿了顿,“也该趁这时候,绝了那些大臣的心思,父皇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一个终生无后的皇子继承皇位的。”

沈凡终于还是提出了那个自己始终感到好奇的问题:“为什么那么不想继位?”

楚歌显是未料到他会这么问,却也不在意,如实答了:“身居高位,难免受诸方牵制。我是个控制欲和占有欲很强的人,不愿将来有一日行事不能唯心罢了。”

……控制欲和占有欲很强啊……沈凡低头看禁锢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臂:“唔,看出来了。”

被从任务世界里强行带出的时候,沈凡是出离愤怒的,冷冷的一道目光就将系统床定在原地:“没有我的同意,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系统床那双大眼睛无辜得都瞪大了一圈:“我也是被强行唤醒的,我没有特权直接将你带出任务世界——不可能啊,我的同类从来没有过这种问题的。”

沈凡依旧是冷冰冰地盯着他。

系统床一边哆嗦着想嘤嘤嘤不笑不调戏他家攻的宿主好可怕,一边颤巍巍地开始检查系统。

然后沈凡就看见那双大眼睛呆滞了——

“这……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会不受我控制……他、他怎么突然成了母世界的魂种……”

沈凡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你不是说契约完成后颜怀瑾相当于与我同系统了吗?他人呢?”

系统床的大眼睛回过神来,抖着寒颤看沈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和你同时脱离那个世界,你们离开的时候产生的能量甚至把那两个身体与魂魄完全泯灭了……这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你们这种子世界的灵魂波动里,不对……他的灵魂在离开那个任务世界之后,突然变成母世界的魂种了……”

“什么子世界母世界,什么魂种,说清楚一些。”

沈凡此时已经强自定下心神,眸光锐利地看着系统床。

系统床顿了顿,解释道:“母世界是我们这些系统产生的地方,母世界的主神创造了我们,只有母世界的神才有魂种的说法;除了母世界之外,你来的那个世界与你要执行任务的那些世界都是子世界,是受母世界调控的;我之前请你帮助,就是为了完成所�%9

曲小蛐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