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白霜没有女兵，而亚马逊压根没男人。根本不用考虑性别差异，然而现在不一样，白霜的战俘这几年来除了种树就是铺路，去年才再一次发配武器投入训练，先不说能不能和亚马逊女战士配合，就是行军时的住宿，都是很大的问题。

但这难不倒露娜，她可是从大天朝穿越过来的啊。女王无比淡定地抬起头：“这还用问？男女分开训练，行军的时候一样分开住，在男营女营之间画条线，谁敢私自闯线当场处理了。”

“那怎么混编也是个问题。”

“海蒂，下午把卡珊长老和狄丽雅都叫过来，我们商量商量这个问题。”说干就干，反正不论出不出兵，这个问题早晚得解决了，“如果不行，分兵也可以。让白霜的士兵与西铁一起行动，亚马逊的女兵我来管。”

安迪尔摇了摇头，青年的表情有些沉重：“下下策。你不单单是亚马逊的女王，露娜，你现在是白霜的女王。”

“哦？”

露娜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就跟不认识安迪尔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这审视的目光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年轻的贵族退后两步，戒备地开口：“你干什么？”

“没什么。”露娜突然扯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几年过去了，女王脸上那分属于少女的稚气已经全然褪去，但是这张赫拉精心捏造出的脸蛋上绽开那样明艳的笑意，仍旧是让人能晃花了眼。她拍了拍安迪尔的肩膀，“只是你傲娇这么多年，突然一下子承认我是女王，我有点不习惯。”

“喂你——”

说完露娜也不再给安迪尔辩解的机会，走下台阶：“走，海蒂，跟我去兵营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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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闪电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杀死野兽和囚禁野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昔日的海王，如今亚马逊的阶下囚，混血的安东尼能从渔民的王子通过兵变爬到王位，或许算不上狮子，但是说是鲨鱼也算是实至名归。

艾格莎夫人踏进地牢，她的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露娜对待战俘的待遇一向不差，尤其安东尼可是国王级别的俘虏。就算是用安迪尔的话来说，她恨不得是把安东尼用捆粽子的方式困在禁魔法阵上。

年长的贵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那个被束缚在法阵中央的是她的儿子，然而不同种族的立场又让她不得不无视那心中的抽痛。

当年就是因为种族不同，艾格莎才不得不疏远他。而后来，她却反过来用母亲的身份命令他自残。

现在，她又要站回人类的立场上。

“安东尼。”

跪在地上的青年抬起了头。艾格莎深吸一口气，走向前啦。

“不要再前进了，艾格莎夫人。”

女人的步伐声戛然而止。她有些不可置信，但随即开口时，那语气中只剩下了痛楚：“事到如今，我果然是连一声母亲都得不到了吗。”

她只有安东尼一个血脉。哪怕是生下安东尼后，身为贵族的艾格莎还可以再嫁。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是她唯一能给安东尼的补偿了。

那个青年笑了起来。

看不到他的眼睛，自然也看不到他的眼神。单纯笑着的安东尼好像真的在感到高兴一般，只是在这重重法阵和厚重的铁链之下，这又看起来如此的讽刺：“我是你的儿子，你却让我牺牲来救她。”

“你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人类，如果露娜死在复仇女神的刀下，溃败的将是整个大陆，整个海洋。”

“你让我去死，去救一个害了你儿子的女人，我的……母亲。”

艾格莎的呼吸一窒。

她没有开口，安东尼也没有。男人就像是赌气一般一定要得到艾格莎的回应，他从来没这样任性过，海王的一生都伴随着隐忍和阴谋，哪怕是对着自己的母亲，这也是第一次喊出“母亲”这个单词。

沉默蔓延开来。

“……你，安东尼，我的儿子。”艾格莎夫人的语气格外的沉重，她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来，中年女性走到了自己的血亲面前，轻轻蹲下，捧起他的面庞，“你想看到真实吗。”

“真实，什么真实？”

“她看到的真实，通过……那个将军的意志看到的未来和过去。”

安东尼抿紧嘴唇，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那个讥讽的语气像极了露娜本人：“这又是逼我妥协的别样手段吗，母亲？”

“不，我只是给你看。至于如何选择在于你自己。”

“我已经瞎了，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预言家亚丽菲尔亚的眼睛被复仇女神留了下来，她的眼睛能目睹将来也能看清过去，那是一双真理之眼。”艾格莎伸出了手，她把什么东西套在了安东尼的脖子上，那个动作，温柔的如同在抚摸自己儿子的头发。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