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他招呼了墨非一声便率先纵马奔驰起来,速度如风驰电掣一般。
脚踩马蹬,御起马来果然轻松无比,单手也可以操控自如,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奔了半柱香的时间,巫越这才停下来,正奇怪身后怎么连马蹄声都没有,回头一看,来路空无一人。
他皱了皱眉,想了想竟然破天荒地在原地等候。
过了好半晌,那个熟悉的人影才姗姗来迟,竟然只是骑马小跑着,如闲庭信步般悠哉无比,难怪被他落下这么远。
待那一人一马及近,巫越不悦道:“浮图还真是悠闲,可让本王好等。”
浮图道:“让主公久等浮图真是罪过。”嘴上这么说,可是巫越硬是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罪过”。
只听浮图继续说:“浮图文弱,骑术不佳,第一次骑这匹马,所以需要先和它交流一下感情。”
“哦?那交流得如何了?”
“嗯,已经建立了初步的友谊。”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不悦的巫越忽然有种大笑的冲动,可是多年冷漠的形象让他最终只是抽了抽嘴角。
“主公放心,接下来浮图可以骑马奔驰了。瑕玉既温顺又聪明,甚合我意。”
“瑕玉?”
“是浮图给这匹马取的名字。”
“为何为它取名‘瑕玉’?”巫越饶有兴趣地问。
墨非回答:“主公看它眼下的这块青斑,不就像美玉微瑕吗?宁有瑕而为玉,毋似玉而为石。浮图认为这个名字与它真是绝配。”(“宁有瑕而为玉,毋似玉而为石”此话意为宁做一块有杂斑的美玉,也不做一块似玉的石子。)
“‘宁有瑕而为玉,毋似玉而为石’。瑕玉,果然是绝配。”巫越看了看墨非的坐骑,又看向墨非,心道若这匹马是有瑕之玉,那么“他”便是无暇美玉。
墨非又道:“主公的马叫‘叱刃’是否又有何意义?”
“浮图认为呢?”巫越道,“取这个名字不过一时兴起,也许浮图能为其加上深意。”
墨非想了想,道:“主公身份尊贵,天生立于万人之上,百战不提刃,双眼蔑群容,注定睥睨天下。”
“哈哈哈。”巫越终于还是大笑出声,“好一个‘百战不提刃,双眼蔑群容’。好,随本王骑马到山顶,这次可不要落下了。”
话毕,他率先骑马而去。
墨非立刻跟上,勉强只落后几个马身,这大概还是巫越有意放缓速度的结果。
一路飞驰到山顶。
墨非拉住缰绳,目光看向那个坐马立于崖顶的男人,长发扬动,衣袖展风,余晖之下,如神祗一般。
她御马靠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整个堑奚都在脚下,雄伟、辽阔。
看到此景,墨非不用问也知道巫越此时在想着什么。
天下英雄出我辈,王图霸业谈笑中。乱世男儿,谁不想做那第一人?
这时代是男人的天下,她,是否又能为自己闯出一片天?
“浮图,你认为本王……”
这个问题才说出半句便略过了,墨非能猜出他的后半句,可是却并没有回话。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远处很久。
直到巫越说了句“跑跑马吧。”两人于是策马至平地上御风飞驰。
墨非第一次如此放纵的骑马,以前在马场学马时哪有如今的畅快,四周青山环绕,绿草如茵,空气清新还带着一股花香,风在耳边飞速掠过,扬起她的短发,她感觉自己仿佛飞起来了。
这个时候,她真想放声大笑,可是她做不到,天生面瘫让她情绪难以外露,最多只能轻轻微笑。
不知骑了多久,墨非终于尽兴,同时体力也有些不支了,下得马来,双腿都有些酸软。
巫越定定地看了那张因为运动而泛红的脸半晌才淡淡道:“纵使文人,你的体力也太弱了,以后有机会便多练练吧。”
“诺。”唉,这是事实。
回去的时候,巫越又破天荒下马和墨非一起牵马慢行。
墨非真有些受宠若惊,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会自己先骑马回去呢!
尽管疑惑,墨非自然不会不识时务地去询问,有人陪着一起慢慢散步也不错,此时没有所谓的主仆,只有两个颇有游兴的行客。
正在墨非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自己的脖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支半开的鲜花。转头看去,赫然见溪边一群少女正推推搡搡地冲这边笑闹着。
显然花就是她们扔的。墨非算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少女,以前在街上很少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眼前这几名少女,姿色虽算不上上等,但胜在年轻有朝气,笑起来时,双目冉冉生辉,分外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