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活着(101)

老人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非常温和。他说:

“你在怕什么呢?”

“我怕世俗的伦理。我怕走到岔道上。”

“走到岔道上怎么样呢?”

“——我怕这条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说完这句话,我抬起头看着老人,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儿。

我想那时我的表情很痛苦,我说:“他怕别人看不起我,我怕他会孤单。”

老人沉默了,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说:

“——可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啊。”

“……”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沉静而且安宁,静得像是没有波澜的幽深湖水,他的眼底有一种被阳光照耀后特有的、澄澈的黄色,光阴舛错,仿佛最后留下的就只有这眼神,这和夕阳落下后一模一样颜色的眼神。

我坐在他面前,很长时间。

老人又闭上了眼睛,用那种奇怪的音调诵经,许久许久都没有停。

他唱了多久,我就坐了多久。

等我站起来的时候,我说:

“天黑了,我回家了。”

老人停止了自己的歌谣,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放到了我的手上。

他说:

“回去吧。”

手上的东西带着老人胸口的体温,我拿来一看,竟然是两颗念珠。

我想那一刻我应该是惊慌的,有些手忙脚乱地翻了翻身上,然后说:“我没有钱。”

老人那时候闭上了眼睛,他一句话都没说。

我又等了一会儿,轻轻离开了这座寺庙。

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第50章 相见

我回来的事情没和任何人说,包括孟穹。陈啸虎给我买了一部手机,他说等上了大学还可以给我打电话。可我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孟穹的,他的手机关机,打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我等了一会儿,在七点钟的时候又给家里打电话,还是一片空白音。

火车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打开孟穹家的门,发现里面没有人。

我走到孟穹和我的衣柜前,打开衣柜,我什么都知道了。

“陈啸虎,”我握着听筒,很冷静地叫他的名字,“孟穹去哪里了?”

陈啸虎显得非常慌张,他虚弱地喘气,说:“启明,你在哪里?你……”

“我问你,孟穹在哪里?”我打断了他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说,“孟穹怎么了?”

陈啸虎沉默了许久,然后他说:

“——你不应该一个人回去。我答应孟穹,做完手术,带着你一起回北京,然后看着你读大学。”

我说:“那孟穹呢?”

陈啸虎说:“他走了。”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孟穹在我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走的准备了。他的选择让我难以理解。有什么事情是只有逃避才能解决的?

他的怯懦让我愤怒,我的手指忍不住颤抖,走到浴室里洗了很长时间的冷水澡才平静下来。

我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牵着手一起向前走,可孟穹却觉得爱情就是放弃。我觉得很累,怀疑他对我的感情,怀疑他是否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衣柜里只剩下两件衣服,凌乱的摆在木板上,一件是我的,一件是他的,两个衣服的袖口交叠,就像是牵手一样。

我要找到他,对他说我很生气,对他说如果你要放弃,就直接和我说,别这么不言不语地离开,你这样让我很恶心。

那天晚上张蒙打电话过来,他问我这些天为什么没去,我告诉他我的手机号码,让他以后联系我,然后道:“我爸爸生病了,让我去看他。”

“哦,”张蒙说,“怪不得看他这几天老去医院呢,还瘸着腿。”

我说:“什么?我去东北了。”

“去东北干什么?”

“……”我耐心地给他解释,“我去看我亲爸了,他没瘸着腿,他是肺——”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我说:“张叔,你看见我爸了?在北京看见的?”

“嗯啊,”张蒙正在清点货物,有些敷衍地说,“怎么,你有两个爸吗?”

我说:“对,你没发现北京这个有点年轻吗?”

“发现了。”张蒙说,“他总是站在咱们店铺前面一点,还以为别人看不见他。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来砸场的,后来发现他从来不看别人只看你,就知道他是来找你的了。”

我叹了口气,想,孟穹果然来找我和张蒙了。

我问:“你知道我爸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啊,”张蒙说,“就是我上次拿药的时候,在医院碰到了他。他没发现我。”

我说:“好。”

孟穹的腿果然有事,前几天只是走路急了有些胀,现在直接就跛行了。我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跑,等了一上午也没看到孟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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