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司寝女官(222)

陆敏怕他咬耳朵,更怕他咬脚趾,呀一声抽回了脚,皇帝随即带着被子扑了过来。

冷到牙都打颤,皇帝舌尖自耳廓处拂过,两根手指,如蜗牛的触脚一般,一点点从她腰腹缓缓走上来,走到她惴惴而跳的心窝处时,两指轻轻打滑,划了个圈儿:“朕只是半夜梦回,不知道这世间可有一条路,能让朕像当年在竹溪一样,重新走进小麻姑的心里。”

陆敏勾手拉他压趴在自己身上,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儿软软:“皇上此刻在奴婢身边,当然也在奴婢心里,您又何必多想了?”

她不想把心给他,可他蛮横的盘踞在她心里,赶又赶不走,爱又爱不得。

皇帝握了握她的手,翻身躺到了床上,关上窗户,总算是睡稳了。

*

事实上皇帝和陆敏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次日陆高峰上朝,全然未提请陆敏出宫一事,重新接过三军教头一职,认认真真做起了京城防戌。

腊月是皇宫里大扫除的日子,陆敏带着金铃与秀兰几个姑姑,要赶在小年之前将整个麟德殿清扫一遍。从横梁到井口天花,再到每一处屏风、格扇,多宝格,全部细细清扫,意在除陈去晦。

忙到下午,几个姑姑正挤在东偏殿里围着炭炉吃茶点,外面春豆儿来报说,李灵芸来了,她闹着要见皇上,正在麟德殿后殿处大吵大闹。

陆敏放下茶碗出门,秀兰与金铃几个自然也跟了出来。

李灵芸跪在汉白玉的台阶上,一袭素缟,头上只绾着个道姑髻,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哭的两只眼儿红红,抬头见是陆敏,两只眼里往外喷着火,咬牙道:“贱婢,当初皇上金口御言,得荫沉木屏风者得后位,我三十万丙两银子买了那尊荫沉木屏风,那皇后之位就是我的。

你不过一个以色事君,狐媚君前的贱婢,我没什么话与你说,我要见皇上。”

金铃搬了把椅子出来,陆敏便在那椅子上会了。金铃又将她的茶碗端了出来,陆敏揭了过来,捧在怀中暖手,淡淡道:“李良女,当日你和余良女在太液仙境几番见皇上,我都在场。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皇上说过,得荫沉木屏风者得后位这种话?皇上分明说的是,得荫沉木屏风者,可以单独提个要求,无论什么,他都会答应。”

春豆儿上前一步道:“恰是,我们当时也在场,皇上恰是这么说的,李良女难道耳朵有问题,人话都不会听?”

一群姑姑们顿时轰然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那个偷人孩子的皇帝的表情,参见陈伟霆!

☆、食荤

李灵芸小脸儿越发惨白, 气的两眼往外喷着火:“那又如何?我是三司使的女儿,这宫里唯一留下的良女,我现在就要见皇上, 给他提要求,那个要求就是请他封我为皇后。”

陆敏仍是一笑:“李良女, 你可扪心自问过,以德以怀,你能不能胜任皇后之位?

你的父亲是个刮地三尺的大贪官,那三十万两银子,皆是他刮地皮刮来的。多少百姓、商人, 为了给你攒那三十万两银子而卖儿卖女,倾家荡产,那样的银子,用着你可安心?

私制厌胜,只为诅咒一个皇帝面前的女官, 如此心胸,若叫你做了皇后,这后宫里所有的宫婢还不得叫你全都杀完?连猫狗都只能是公的?”

一群姑姑们又是轰堂大笑。

李灵芸忽而就软了,往前匍匐两步,拍着胸膛哭道:“麻姑, 你也是女人,你也懂得我的苦处。这后宫里不可能永远只你一个人得宠,总会有皇后、嫔妃,我李灵芸指天发誓, 此生永远跪在你的脚下,以你为先,卑服于你,求求你,让我见皇上一面好不好!”

陆敏今天恰是月信最后一天,小腹酸胀坠痛,上辈子流产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以及御医站在床边,说她可能此生都不会有孕时的伤心绝望齐齐袭来。

那时候她对人生已经完全死心了,就只想有个孩子,无论男孩女孩,混在眼前,过完残生。谁知那唯一一点火星子,也叫跪在面前这看似柔弱,心里藏着条毒舌的妇人给无情踩灭。

她低下头,在李灵芸的耳边轻声说道:“当然会有皇后,也会有嫔妃,甚至这座宫廷里所有的女官宫婢,全是那个男人的,就像满园成熟的果实,沉甸甸红艳艳坠在枝头,只供他一人摘取。可那里面,绝不会有你!”

李灵芸猛然抬头,对上陆敏一双明澈澈的眼睛,摇头道:“你不嫉妒,不恨,不会因别人得圣宠而伤心,难过?”

陆敏道:“会,但我绝不会因此就去伤害别的女人,这恰是我们做人的底线!”

男人爱上别的女人,她不去恨那个男人,却去伤害同样无辜的女人。李灵芸上辈子活该被杀在明德殿,这辈子去给最恨她的人当妾,也是她该得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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