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觅广寒(47)

当段重锦强忍着怒气出现在房间内时,看见了这样一副场景:

颜广寒压在秦封雪身上,衣衫零乱,长发披散。更过分的是,这两人正吻得如火如荼。

于是,一贯淡定冷静的段重锦,暴走了。

后领突然被人拎起来,把我从秦封雪身上拉起来。我暗自庆幸:终于得救了。

一回头,却看见段重锦黑得几近锅底色的脸。

顿时吓得我醉意全无……

今天还真是出门不利又是被强吻又是被眼刀刮,一惊一乍的,我肯定折寿了。

这时候终于明白,我是彻头彻尾被设计了。

这浣剑门门主,就是一彻头彻尾无聊透顶并且恶趣味的祸害。

电光火石间,脑中无数念头闪过。最后,筛选出一个最佳方案——装醉。

我打了个酒歌,慢慢眨了下眼睛,很无辜看着段重锦。

段重锦恶狠狠瞪我一眼,然后抛了一记冷到能冻死企鹅的眼刀给懒洋洋躺在床上的秦封雪。

“回头再教训你。”段重锦在我耳边如是说,拎着我像拎着只小猫似的,大步离开。

身后,秦封雪撑着头侧身躺着,脸上笑意浓郁。

要形容那笑容,唯有腹黑+万恶,再合适不过。

——秦封雪,其实我记得你。

这是那人真正醉时,无意间的一句。

你真的还记得么?

秦封雪冷冷遣退了闻声而来的手下,独自立于窗边。窗外一道清江映残月,半江瑟瑟半江明。

他绝代风华的容颜,半隐在琉璃珠帘后,比江上的月色更冷。

浅酌易醒归薄暮,又成支枕独焚香。

第三十七章 天凉好个秋

第二天,我被段重锦彻底禁足,锁在他的独院里哪也不许去。

现在,我正翻着最新版的《书剑八卦录》。头版头条是醒目的红字:《姐夫出轨?捉奸在床!》

唐羿那厮,真是愈发欠抽了。

忽然,一道凉风自头顶拂过。

老子心情不爽,你还敢往刀尖上撞。

我幽幽开口,“我数到三,如果你自己出来俯首认罪,组织或许可以宽大处理。”

我话音没落,一还没数。唐羿便一袭洗白的青衫,手摇着一把破了洞的折扇,踱着方步嬉皮笑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笑,我也笑。我越是笑,唐羿脸上的笑就越是挂不住,脸色就越是难看。

终于,唐羿被我笑得浑身发冷,冥冥中第六感有性命之危,于是一边后退一边说,“我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

就在唐羿退到楼梯边时,只听一声轰响,楼梯顿时烟尘弥漫,唐羿惊慌之间,一脚踩空,从楼梯最顶上叽哩哐啷一直滚到最底下。等烟尘散去,唐羿咳嗽着,撑起身子。一回头才看到,那十几级的楼梯已经在顷刻间化为了一堆碎片。

我站在楼上俯视,,吹掉手指上残留的硝石、硫黄粉末,带着淡淡的失落,摇摇头,“哎呀,手滑了。”

唐羿下巴差点掉下来。要不是刚才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说不定就跟这楼梯一起被炸成碎片了。他继续坐在地上作柔弱状,咬着袖子眼角垂下一大滴泪:“你你你,太薄情寡义了。”

我邪恶对他笑了一下,“其实,我本想用霹雳弹的。你有……意见么?”

唐羿自知这位少爷这次真被自己惹毛了,于是决定硬着头皮做戏到底,眼中泪光更浓,“我,我……良人,我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杀我,我不怪你。只是……我怀了你的……骨肉……” 我额上青筋一跳,咬牙切齿,“我今天要替天行道,劈了你这神经病……”

唐羿忽然惨呼一声,“孩子是无辜的!” 我脸色一凛,沉默良久,“还是直接火化吧,尸体留着会传播神经病。”

就在我和唐羿一出陈世美怒斩潘金莲演到高潮时,段重锦和秦封雪正在一家小酒楼之上——两大家族首领正面碰撞。

整座楼都被浣剑门和重华山庄的人重重守卫,不准任何人接近三丈之内。

楼上,两人坐在最靠外的小桌边,把酒言欢。

楼下,荆州城内万人空巷,不顾被踩成偏瘫的危险,汇集于小楼之下,瞻仰这两位尊容。

人们都踮高了脚尖,拼命张望。

天下人,较之段重锦,倾心于秦封雪的更多。因为段重锦虽清俊儒雅,但是却给人高不可攀的疏离感;而秦封雪永远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无论对地位显赫的一派首领还是对街边卖花的髫龀小童,都是同一个神态。也就给人留下了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印象。

于是,天下人都被骗了。

段重锦虽然有时显得待人清冷,但他毕竟心存慈悲,很少将人逼入绝境,斩尽杀绝。

秦封雪却不然。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仁慈二字。在他眼里,这天下只为鱼肉,任其手中刀俎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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