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108)

在离开虎跳涧枯湖前,徐行之将附近几十株将死的花都摘了,汲干花蜜,做了四颗花蜜糖。

一颗自然是给孟重光,两颗他分别给了曲驰和周望,剩下一颗他揣在怀里,原本是想等周北南醒了给他吃,但眼见陆御九这么难过,徐行之一时心软,就把糖给了他。

徐行之问:“好吃吗?”

陆御九含着糖,含含糊糊地:“曲师兄他有吗……”

一提这事儿徐行之就觉得好笑:“昨夜我把糖拿回来就分给曲驰,谁晓得他不舍得吃,舔都不肯舔一口,趁陶闲睡觉时塞到陶闲嘴里去了,差点把陶闲呛着。”

徐行之谈起曲驰时,口吻自然熟稔得如同在谈论多年老友。

陆御九软声道:“谢谢徐师兄……”

“想谢谢徐师兄就别哭了。”徐行之说,“徐师兄内衣都湿了。”

陆御九不好意思了,快速抬起脸来,拿手背卖力地去蹭徐行之肩膀上湿掉的那一团。

等他意识到自己忘了戴面具时,惊慌地抬眼一看,却见徐行之已经先于他闭紧了眼睛。

他体贴地催促道:“快戴上吧。我什么也没看见。”

在徐行之想象中,陆御九应该是遭遇了什么横祸,毁了容貌,方才戴了那么一副唬人的面具,权作遮挡。

陆御九既然不想叫旁人瞧见自己的脸,那么自己何须因为无谓的好奇心去窥探他呢?

等了一会儿,他才等来陆御九带着轻微哭腔的声音:“徐师兄……”

徐行之以为陆御九已戴上了面具,便睁开了眼来。

旋即,他倒吸一口冷气,只说出一个“你”字,便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陆御九没有戴上面具。

然而在鬼面之下的却不是徐行之想象中枯朽腐败的伤疤,而是一张清秀过分、毫无疮疤的娃娃脸。

陆御九的眼睛生得很圆,哭肿起来后更是红得小桃子似的可爱,脸肉又白又软,看上去活像是一只被抢了过冬板栗而难过的小松鼠。

徐行之回过神来:“……你脸上没伤?”

陆御九怯怯地摇头。

徐行之想不通了:“那为何要戴面具?”

陆御九抿一抿唇,重新将面具戴好,又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在徐行之面前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在清凉谷修行这些年,我本领低微,悟性也是一般,但偏在参悟鬼道上有了些造诣。进入蛮荒后,我若是仍秉持所修仙道,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于是我弃了仙道,专心研习鬼道……”

说这些话时,他目光躲闪,隐有悔意:“后来,我找到了清凉谷几个师兄的残魂。……清凉谷等级很是森严,我辈分低微,无颜指挥师兄,更无颜以鬼修身份面对师兄们,索性捡了一块废铁,做成这副模样,戴在脸上……”

徐行之摸了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抚:“周北南知道吗?”

陆御九答:“周北南是我收的最后一个鬼奴。他瞧见我的时候,我便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徐行之有些好奇:“怎的不告诉他?他又不是清凉谷人。”

“他……”陆御九耳廓烧得火红,“他一直以为我被人毁了面容,一直不许别人碰我的面具,有一回还,还差点打了要来摘我面具的阿望。他那般护着,我不好意思告诉他……”

徐行之觉得陆御九的情态有些古怪,又想一想周北南对陆御九那股护食的劲儿,再加上前些天被迫看过南叶二人的活春宫……

他了然于胸道:“哦。你们两人……”

他把未出口的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因为陆御九只听过前半句话,脸就活生生烧成了一只红豆包:“没,没有,真的没有!”

徐行之对陆御九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不予置评。

提起了周北南,陆御九就好似有了无穷的话说:“……当年我把他捡回来的时候,特别讨厌他。他因为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心里憋气,一肚子邪火,成日里净冲我发,我烦他烦得要命,都不想要他了。”

徐行之想一想周北南那副世家大公子的德行,深觉陆御九烦得有理。

“……不过,想着他已经……不在人世,我也就没那么气了。再说,他能碰到的只有我,我要是再不理他,他就太难过了。”

那副鬼面着实做得不错,把陆御九偏温软的腔调硬生生扭曲得有了几分恐怖之意。不过看到过陆御九的真容后,徐行之再听他说话,怎么听都只会想象出一只小松鼠在委屈巴巴地数松果的样子。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陆御九非要戴着面具了。

毕竟陆御九的声音、长相,以及身高,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即使在他盛怒之时,看起来大概也只像是少年在使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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