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256)

徐行之倒是早习惯了这般打量的目光,说:“我去接重光,有事路上说。”

卅四却未挪动身体,只用力攥住他的指掌,轻声道:“……抱歉。”

徐行之微微凝眉,对卅四这声“抱歉”颇觉莫名其妙。

关于师父殒命之事,他曾在夜半失眠时细细整理过前因后果。

其实,幕后真凶并不难锁定。能够夺师父之舍、与师父势均力敌之人,起码也得是元婴修为。而魔道这百年间唯二冲破元婴期的,一是九枝灯,二是在征狩之战中与师父一战落败、从而使得师父之才惊艳天下的魔神卅罗,卅四的叔叔。

小灯那等自律温柔之人,是万万做不出此等龌龊事情的,从头至尾,徐行之并未疑过他分毫。

当时,徐行之确然是有过一闪念的怀疑,但他怀疑的对象,不是九枝灯,而是卅四。

他心想,卅四是否曾在与自己的某次比试中无意窥见了自己的后背,从而才与他有血缘的卅罗密谋,设计了此事?

但徐行之也很快打消了这条疑虑。

一来,卅四性情并不仿效其叔叔,对于杀戮夺权并无志趣;二来,他只是单纯的剑痴,并没那个脑力去策划此等阴谋。

其实,更令徐行之不解的是,那时擂台之上,自己的后背不过是被施加了简单的障眼法术,在卅罗死后,他身上那所谓的“鬼修刻印”便恢复了正常。只需事后稍加调查,他便能轻易地自证清白。

可为何广府君连调查也不肯调查,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想起当日广府君与徐平生二人的言行,徐行之难免胸闷,但也不至于迁怒至卅四身上。

更何况现在卅四主动来寻他,徐行之久不见朋友,哪里还顾得上猜忌?

他爽朗道:“你有何抱歉的?”

天边一道闪电泼喇喇闪过,色同磷炎,旋即,在沉闷的雷声中,徐行之听到卅四哑声道:“抱歉,行之。你让我看好九枝灯,我……没能做到。”

徐行之喉间一紧:“……小灯怎么了!?”

一瞬间,无数可怖猜想涌上他的心头,逼得他眸间现出几丝厉色:“有人欺凌于他?魔道那些分支为难他了?”

……徐行之悔了。

师父亡于魔道之手,即使他从未疑心过是九枝灯所为,徐行之心中仍受了重创,除了孟重光外,他一度不想见任何人,更不用提是魔道之人。

……他不敢保证自己再见魔道之人时,是否能控制得住为师父报仇的满心戮意。

……他不能让初为魔道之主的九枝灯为难。

早知如此,他就该在心绪稳定后去寻小灯,向他报个平安,哪怕寄送一封书信,叫他安心也好。

可未及他悔意入肠,他便听见卅四哑声道:“我没拦住他……他已经往应天川去了……”

……应天川?

徐行之不明白,方才明明是在说小灯,为何又转绕到应天川身上去了?

卅四的声音听起来竟隐隐有些发颤:“本来,他打算先去风陵山的。然而应天川周北南得知其妹周弦遭擒,便点了川内千余血性弟子前往驰援,双方苦战,本来……本来,他已要成功,谁想到……”

说到此处,向来对万事不关心的卅四竟难得露出了不忿之色,切齿痛道:“谁想到应天川周云烈降了!他投降了!他只求九枝灯留住他一双子女,留住他尚在母腹里的外孙儿,留住他这一川弟子的性命!……他应天川降了魔道!”

徐行之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卅四在说什么,只能在密织的白色雨幕间,睁大眼睛,勉强看清粗如箭头的豪雨那边,卅四一张一合,不断吐露出残酷字句的嘴唇。

“后路断绝,万事皆休,周北南被九枝灯生擒,可他与许多清凉谷、应天川弟子一样,其志不改,拒不肯降,现已与其妹一道被羁押,送入蛮荒——”

作者有话要说:北南死于自己亲爹插刀……

第83章 死别生离

孟重光把醪糟汤圆揽在怀里热着,左手珍惜地护着,右手则打着一把用碧色藤条密密结成的伞。

左右这雨下得又狂又急,周围人急于奔命,只顾自己,不会有心思伸个颈子去看身旁人有何古怪。

看这天落急雨的模样,孟重光有把握徐行之在家中待不住,会打伞来接自己。到时,自己只要远远瞧见师兄便立即撤了伞去,淋湿些许,按师兄的性子定然会心疼,待同撑一把伞回去后,他就能趁机予取予求,对师兄……

思及此,孟重光突然瞧见两个人影迎面而来,其中一人没打伞,其步履踉跄,像极了师兄,另一人相随在后,看身形隐约也有些眼熟。

孟重光心尖一悸,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小心思,抢上前去,见那行姿如醉、浑身透湿的人果真是徐行之,脸色骤变,伸手把人圈入怀中,把伞全部挪至他的头顶:“师兄,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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