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285)

程顶支支吾吾道:“……我没学过呀。师姐这刚满八个月,我听人家说什么‘七活八不活……’”

话说到这儿,他也知道自己乌鸦嘴了,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

周北南心中忧急,又听了这么不吉利的话,张口就骂:“你没学过我他妈学过?!什么活不活?我告诉你,你死了小弦儿都不会死!你——”

这蛮荒里无医无药,最要命的是他们身边连个女弟子都找不着!

周北南本来就为着这个着急上火,程顶这没头没脑地一问恰好触动了他心里头最不安的那根弦,一时间上手抽死他的心都有了。

可还没等他发难,就听见周弦强忍痛楚的轻言安慰:“尘哥以前教过我,莫怕,兄长……”

周北南顿觉羞愧,自己一个大男人,竟还要濒临生产的妹妹安慰才能勉强定下心神来。

他抽出钢炼长枪来,在掌间提了两提:“……等我回来。”

周弦注视着周北南横槊大步流星而去的背影,而程顶跪回到周弦身侧,面对魔道军马亦不曾抖过一下的双手现如今连搁放在哪儿都忘记了:“师姐……”

周弦微笑着抚上作动不已的孕腹,习惯地安慰道:“……别怕。”

这话她是对程顶说,亦是对腹中胎儿说的。

……别怕,慢慢来。

渐渐的,她清澈温柔的笑颜间蒙上了一分难言的忧悒。

尘哥,她来了,你知道吗。

在更远处的蛮荒中部,封山附近,孟重光高一脚矮一脚,踉跄独行在这白草黄沙、荒烟野蔓之中,厉声唤道:“师兄!”

九枝灯有可能欺瞒于他,但若是师兄真在其中呢?若是他没有骗人……

孟重光越想越惊怕,呼喊声带了浓重的哭腔:“师兄!重光在此处,求求你出来吧……重光不再犯了!重光发誓再也不逼师兄,再也不骗师兄了!师兄去哪里,重光便跟着去……求求你出来啊——”

他像是因为太过顽皮被抛弃的孩子,只能在黑夜中跌跌撞撞,向不存在的人拼命道歉讨饶,妄图乞得一丝心安。

远远地,他看到了一棵低矮枯树间挂着一条飘飞的缥碧发带。

那是风陵之物!!

他心中一喜,喊着“师兄”狂奔了过去,然而到了那枯树边,他顿时直了双眼。

死树旁生了一方滋滋冒着酸泡的水潭,有两人足印延伸至水潭边,却没有离开,酸潭四周浮土遍布,而有一大块浮土向下坍陷了下去。

……显然,曾有两人来过此处,一人不慎跌落,另一人伸手驰援,然而四周浮土遍布,施救之人未能站稳,随前者一道滚落了这酸潭之中。

万一是师兄呢?!

思及此,孟重光半点不加犹豫,袍袖一挥,那酸潭瞬间丝丝蒸干,露出了一个约五尺见方的漆黑烂坑,坑底躺着两具骸骨。

其实准确说来,尚存的完整骸骨只剩了一具,另一具只剩下骨渣,那具完整骸骨身上仍有薄弱的护体金光流转,大约是跌入潭中时本能设护于自己,但却还是没能阻挡住这泼面而来的酸水腐蚀。

而保命的强烈渴望,让她在腐身蚀皮的莫大痛楚中,仍拼命诵念心诀,维持住了护体之术。

孟重光跃入坑中,试了一试,好在这骷髅骨间流转的灵脉尚是完整,他立即调动灵力,将她的灵脉重新梳洗整理一遍,竭力补全所有重伤之处。

然而她这一身皮肉却是彻底救不回来了。

他心急如焚地等待着骷髅恢复知觉,待那骨人咯咯地响过两声,似是醒转过后,他立时迫不及待地问:“你可有看见风陵徐行之?”

骸骨张开口,但能够助她发出声响的声带已被烧毁,她只能催逼丹元,艰难发出微弱的低吟:“孟,孟师弟……”

即使常年对旁人漠不关心,听到这声呼唤,孟重光还是难免失了失神:“……元师姐?!”

蛮荒那轮非日非月的照明物,像是一只半眯半开的眼睛,慈悲地望向蛮荒,看着在其间发生的一切,又无能为力。

约三日后。

伤势稍有些痊愈的曲驰御剑带陶闲自无头之海离开。

陶闲十分畏高,却不敢言说,生怕拖累曲驰的行进之速,直到难忍胸腔里煎熬翻滚的呕意盖过了意志力,曲驰才慌乱地带他降落至虎跳涧。

在一处山洞附近,他们发现了一个被长枪贯胸、挑入半空间,衣襟旗帜般在风中飘飞的青年。

洞内倒卧着一名早就断了气息的女子,和一个尚存一息的女婴,满地鲜血早已凝结成了陈旧的赭色。

曲驰有限的记忆中还存有这女子的容颜,他跪在她的尸首边推了推她,叫她快快醒来,却被陶闲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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