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296)

而那厢,孟重光经过反复思量,已经想通了不少。

最坏的结果,不外是师兄成功被那该死的九枝灯蛊惑了心神。

只要今后师兄呆在他身边,早晚会回心转意的。

再者说,昨日师兄有那样好的机会下手,他都没能下得去手,可见师兄终究还是有一点点在乎自己的,不是吗。

想通这一点,孟重光欢天喜地地捧着一捧蕙草自蓝桥坡返塔。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空空荡荡、死寂一片的房间。

待他再找到师兄时,师兄躺在兽皮人在封山中挖出的密道刑室内,浑身皮肉已被沾了水的黄麻绳抽尽。

虽有黄山月在旁劝阻,但兽皮人眼见麾下势力受到曲驰如此重创,其意难平,为着报复,竟是生生将徐行之打得气绝当场!

亲手屠去了藏在密道内的所有人,孟重光折返回了徐行之身侧。

那双眼睛尚睁着,倒没有太多痛苦,似是为自己这回的死法而感到戏谑好笑。

孟重光带着满手还未散去的蕙草兰香,把徐行之鲜血淋漓的脸捧起,小心翼翼地亲吻了下去。

师兄,稍等等,下次我不会叫你这么痛了。

……少顷,空气中又腾起了一片繁杂的硝光金火。

正居中空的光轮像一只光溜溜的独眼,注视着突然抽搐倒地、周身熊熊燃烧起来的漂亮青年。

它像是慈悲为怀的菩萨,又像是漠然旁观的冷眼。

孟重光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出烧得丝丝作响的沸腾黑血,片刻后,他手脚并用,往前爬了十几米,才逐渐腾出些力气,发狂似的朝藏尸地奔去。

再来一回,孟重光懂得了一件事:

凡事俱有因果命数。一着不慎,由他亲手埋下的前因便会酿出苦果。

因而这回,他没有让师兄绕路,而是叫他取道密林,快快回塔,果真及时叫住了打算纵身追缉封山诸人的周望,徐行之却被周北南缠住逼问,好一通险象环生后,孟重光才得以带徐行之入塔。

第二日,得了线报的兽皮人蠢蠢欲动,想要挟持徐行之,孟重光在发现四周有探子窥伺之后,假意离开,果真引得那兽皮人亲自出手。

孟重光趁机生擒于他,把他囚入室中,本想效仿他上次对待师兄的手段将他活活打死,谁想封山竟像是发了疯似的拼死来攻,想将兽皮人救回。

他只得叫徐行之在塔中稍等,自己率周望周北南等人前去迎战御敌,谁想那兽皮人自知必死,在囚室中闹出响动,惹徐行之前去查看后,趁机将体内灵力引爆,把师兄炸成重伤。

等孟重光折返回塔中时,徐行之数根胸肋均被炸断,断骨插入脏器之中,已至濒死之境,即使元如昼在身侧,也再无转圜之机。

在徐行之气息断绝前,孟重光抱着他,谁也不许靠近。

一声声的喘息从孟重光仿佛被撕烂成碎布的肺中挤出,他的每一声呼吸,听起来竟是比脏腑尽毁的徐行之要更痛上百倍。

突地,他听到徐行之喃喃道:“钥匙。”

孟重光堵住他身上的血洞,痛得恨不得将它们全部移至自己身上来:“师兄,求你不要说话,不要……”

徐行之已然失却了神志,然而,仿佛冥冥中存有一股力量,催逼着他,用这仅剩的一点生机,把希望交到眼前之人的手上:“蛮荒钥匙碎片,若想得到的话,你得去这四个地方……”

他说了四个地名。

四个地名均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像是被火炭烤过的生铁,一笔一划地烙在了孟重光心头。

他不愿多去想为何师兄会知道蛮荒钥匙的所在,只哑声道:“师兄,我记下了。”

徐行之笑了,大量泛着白色浮沫的血水汩汩自他嘴角流出,他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视线却滞在了虚空一隅,活气俱散,神魂灭去。

孟重光将徐行之的尸首放下时,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双目投出带有腥气的目光,落在死不瞑目的兽皮人身上。

——此人手上,沾过两次师兄的血。

……你且等着,迟早我要与你算这笔账。

一次。

一次。

又一次。

在循环往复之间,孟重光渐渐淡忘了年岁几何。他所有关于时间的度量和感知,都以那一枚溶溶如月的光轮为起始点。

然而终点又会在哪里呢?谁又能知道呢?

因为徐行之没有法力傍身,孟重光哪怕再尽心照顾于他,也难免失于疏漏。他奋力填补着所有他能够想到的漏洞,却还是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一次,在料理过兽皮人、从他体内取出碎片后,他按师兄给出的四个藏钥匙的地点,单独离塔,自行前往各地查看。

但从虎跳涧折返回来时,他发现,高塔被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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