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326)

徐行之来到谷前,残碑上爬满的藤蔓已枯,他三两下将其扯开,以掌心抹去其上苔藓,才勉强能从雨打风吹的痕迹中辨出一个拦腰截断的“清”字。

陆御九站在昔日谷口,迈步欲进,却怕一脚踏痛故园泥土,只好扶住枯朽的大门,深吸几口气,正欲进去,却听得徐行之厉声喝了一声:“谁?!”

陆御九没被吓到,倒是那藏在暗处的人吓了一跳,先推了一捆柴出来防身,随即才探了个虎头虎脑的脑壳出来。

不等徐行之发问,那打柴小童先稚声问:“你们来这里做甚?”

确认他并无灵力,徐行之才走至他身前,半蹲下身:“我们不能来吗?”

“当然不行。”小童认真道,“这里闹鬼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陆·鬼王·御九上线。

第101章 鬼哭之日

“……鬼?”

打柴小童瞧着他们眼生, 便挺一挺胸脯,做出一副主人翁模样:“这都不晓得,你们是外来客吧?”

徐行之往残石上一靠:“外来客又如何?这里的鬼难不成还欺生?”

见徐行之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小童像是被冒犯了似的, 强调道:“这里的鬼可凶着呢, 你们要是来偷东西, 会被鬼咬。”

“你不怕?”

“我怕什么?”谈及此, 小童神情颇为骄傲, “我认得他们。我爹说到谷中打柴,用不着拜神,供香多拜拜这谷中群鬼就成。我和我爹每年都来给他们上供。他们可灵着呢,有一次我打柴, 天黑得早,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还有两只穿青衣的鬼给我点灯呢。”

话音未落,陆御九朝向小童砰地一声跪了下去, 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

小童显然习惯应付鬼, 却很不懂该怎么应付人, 眼看着那戴面具的人一句话不说,直挺挺朝自己下拜, 吓得把夸耀的话一股脑儿全咽了,拎起一捆柴跑出好几步,躲在松树后,露出张惊慌失措的粗糙小脸:“完啦, 中邪啦。”

虽不知为何大白天这些野鬼也会外出游荡,小童还是鼓足了勇气,放开喉咙喊道:“……你们别吓唬他啊。他们还没进去呢!”

徐行之走上前,除去外袍,不由分说地盖在了低着头正欲起身的陆御九的脑袋上,扶着他站稳了,才转头对那善心又骄傲的小柴童道:“谢了。”

说罢,他便单手扶着矮小的陆御九,一脚跨进了败落的谷门。

“哎哎唉唉!”那小童发出牙痛似的喊叫,“你们要是死了我可不管啊。”

徐行之回头去抿唇一乐:“没事儿,我们这边人头熟。”

怀里的青年自从靠在徐行之身上之后便一直在颤抖,由得徐行之一路黑灯瞎火地把他引进门去。

“……说哭就哭啊。”徐行之无奈轻笑,轻揉着陆御九僵硬的肩膀,又拿木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腰板打直了。”

陆御九与他迈过荒草萋萋的广场。谷中多雾,在凄凉之上额外添了一层凄迷,铺设的青砖缝里曲曲弯弯地涌出青黄相接的细茬,于其间惊出了一只青翠的大蚱蜢,一路好奇地尾随着两名陌生访客进了正殿。

正殿大门吱吱呀呀地洞开,太阳艰难地穿破雾层,投入两三方被窗棂切割得齐齐整整的薄光。

接下来,二人踏遍了清凉谷的角角落落。

烛残漏断,河丘触目,满谷孤魂,就这般货与云烟。

兜转一圈,二人重新来到主殿之前。

坐在阶前,陆御九双手抱膝,肩上还披着徐行之的外袍:“徐师兄。我当初跟你讲过,我是怎么入谷的。”

“讲过。”

……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小鬼修,为着不拖累自己年轻的小姨母,独自扛着包袱,离家出走。

“那是一个春天。”陆御九把自己浸入了回忆,连声音都染上了春天的色彩,“我走啊走,走到此处歇脚,远远看到‘清凉谷’三字,只觉名字动听,草木漂亮,就想,这里真好啊,有雾,有花,有树,还有好多好多人,就像一个家。”

徐行之笑了,因为规矩严苛的清凉谷,其实是四门之中最不像家的地方。

陆御九也笑了:“我当初入谷,是第两千零五十名弟子。现而今却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了。”

徐行之注视着弥散流转的薄雾,轻声道:“活着就很好。”

“活着的人该给他们立碑。”陆御九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死死握紧了,“他们没有碑。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埋在哪里。”

“谁说的?”徐行之轻声道,“他们的碑不就在这儿呢吗。”

……顶天立地的,就在他身边。

见陆御九一时没能领悟他的意思,徐行之站起身来,探手入他怀中,取出了那本陆御九一笔笔抄录出的清凉谷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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