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诉恶人罪状这种事,轮不到莫应棠和莫应斐,而是莫应熠上阵。
他哭得稀里哗啦的,“你们这些黑心肝的,想害死我们家就算了,竟然连劳模也不放过。我姐姐都出嫁不是莫家沟的人,她和我姐夫可是公社的劳模,你们也敢害!”
崔发平喊道:“臭小子,你胡咧咧什么呢,谁害劳模,发生什么事儿?”
莫应熠吼道:“我和姐姐去你们家借被子,怎么你们还在被子里藏了十几根针,给我姐姐扎坏了!”
一听这话,街上社员们都议论起来。
崔发平脸色一变,立刻捅了旁边的赵惠芳一下。
赵惠芳冤枉:“我就给了棉花和布,没给被子。”
被子是大队书记家的吴春华给的,赖不着她啊。
崔发平一听不大好,就让赵惠芳先去看看,然后他去找崔发忠讨个主意。
赵惠芳就跟莫应棠三兄弟道:“走,先去看看你姐姐伤得怎么样?”
莫应熠哭道:“你们还看啥啊,你们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知道吗?俺们要去公社!”
赵惠芳赶紧道:“别啊,先看看怎么回事。”
她就带着人过去。
到了门口,莫应棠跟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挡着,“只准妇女主任进去,其他人站住!”
莫应熠挥着破菜刀:“站住!”
一个一脸横肉的青年冷笑道:“我说坏分子这是小人得志啊,一个屁孩子也敢这样?”
莫应熠看着崔公兆,就是这个坏蛋整天守在村口给大闺女小媳妇检查,然后四处炫耀评头品足得让人恶心。
他立刻哇哇大哭,“晚上那会儿你在我家鬼鬼祟祟,是不是你干的!”
崔公兆一愣,他娘的,自己半夜被他号丧一样号醒刚过来看看热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立刻斥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想死?”
莫应熠这会儿不怕他了,“你动我一指头试试,看我姐夫不要你狗命!”
他这么一说,那边想为他出头的崔公平就觉得跟吞了黄连一样苦涩。
劳模啊!
莫家沟还没有一个公社承认的劳模呢!
这时候赵惠芳已经进了屋里,就见莫茹穿着衣服趴在炕上,上面盖着军大衣,而另外两床新被子上别着一把子寒光闪闪的钢针。
“哎哟,是怎么啦?”
沈淑君道:“赵主任,要斗我们夫妻俩,怎么都好,怎么还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对付个孩子啊。我知道,我闺女和女婿来给我们撑腰,很惹人恨……”
“劳模娘你可别这样说,没有的事儿,这一定是有误会,你也知道咱们缝被子的时候要是存心大意就可能在里面落下针,兴许就是不小心的。”赵惠芳已经认定就是吴婆子故意的,但是还是要遮掩。
沈淑君哼了一声,“是啊,兴许是不小心的,不小心落下了十几根针,还都在给我们家的这床被褥里。”
赵惠芳就想看看莫茹的伤势。
莫茹冷冷道:“你觉得被这么多针扎伤会怎么样?”
想看自己扎扎试试呗。
赵惠芳尴尬道:“莫茹同志可能有误会呢,我们先看看伤势,是不是得去医院。”
当然不能去医院,离开莫家沟都不行,要是被人知道劳模在莫家沟被人用针扎,那莫家沟还要脸吗?
莫茹闭眼不语。
赵惠芳说了几句见莫茹油盐不进,她也有些着急。
沈淑君道:“赵主任,你还是回去跟书记商量吧,这被子是他家里给的,那这针他们应该也有数才行。”
赵惠芳还真是没底,她道:“那我去调查一下。”
沈淑君就不说话了。
赵惠芳压抑得很,问明白这里的情况就赶紧回去跟崔发平汇报。
待她走后,莫茹就小声跟爹娘道:“爹娘,你们一定要沉住气,咱们不想闹大,但是一定要借此多要赔偿,起码要一口锅,还有缸盆柴火的都要一些才行。”
起码要把过日子的家什儿给爹娘凑齐啊,否则小弟不是白挨扎么。
她要让崔发忠知道,她家人可是很珍贵的,扎一下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两人点点头,“好,听闺女的。”
且说赵惠芳出去找崔发平,得知他去了书记家,自己也赶紧过去。
她一路去崔发忠家,打开门关子发现门是开着的,就走进去,“书记,嫂子?”
“进来!”崔发忠的声音嗡嗡地传来。
赵惠芳快步进去,就见吴春华低着头站在西间门口靠在门框上,撅着嘴能挂十斤的大油瓶。
崔发平道:“快来跟书记汇报一下什么情况。”
赵惠芳犹豫一下,看了吴春华一眼,道:“其实也没大事,就是……可能缝被子的时候落下一根针,把劳模给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