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苏颜又承了张越一次人情。

她踌躇地上前，对上张越的眼眸：“谢谢你。”

谢谢你。

张越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打开车门，道：“上车！”

她爬上后座，萧丹靠在椅背上，眼睛要睁不睁的，她安抚地摸了摸苏颜的手，嗓音有些撕裂地道：“妈没事，别担心。”

苏颜咬紧下唇，点点头。

齐律师上了驾驶位，张越上了副驾驶，车子启动，一路往医院开去。

一下车，苏颜就掏口袋，想去挂号，却被张越一把拉到一边，他冷着嗓音道：“不需要你，你在一旁跟着就好。”

苏颜有些茫然，他脸色不善，不一会连号都不用挂，就有医生出来，推着萧丹去做了检查。

苏颜小心地跟上去。

天色很黑，医院的走廊很安静，灯光不过零星点。

张越低着头玩手机。

苏颜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了回来，看着骨科检查的门外。

齐律师站在苏颜的身侧，低声道：“等下伤势坚定出来后，这份鉴定书对你们提出的离婚可以起到很大的用处。”

苏颜抱紧双臂：“谢谢你，齐律师。”

齐律师笑了下：“不客气。”

一旁。

张越略抬头，看着她，微弱光线下她的脸白得透明，头发很乱，唇角抿着，身上的校服像是被揉成一团破布。

他眯了眯眼。

苏颜像是发现有人看她似的，看了过去，张越立即把视线挪开，继续玩着手机游戏。

不一会，医生出来，将鉴定书递给齐律师，然后对苏颜说道：“你妈脚趾上的伤口，要多消毒，不然很容易感染的，另外她后背的伤口，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擦药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苏颜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她鞠躬道：“谢谢，谢谢！”

张越站直了身子，把手机塞进口袋，说：“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将车钥匙扔到齐律师的手里，说：“你送她们回去！”

齐律师应下：“好的。”

苏颜看到他要走了，急忙追上，到了楼梯口，她喊道：“张越！”

前面削瘦的身子停下，苏颜走上前两步，低声道：“谢谢你，谢谢你！”

张越眯着眼，眼眸闪过一丝侵略的情绪，他舔了下牙齿，道：“同学嘛，帮个忙很正常，医药费，你慢慢还，不着急！”

“谢谢，谢谢！”

苏颜觉得除了这两个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好的这辈子不靠男人，可是她还是靠了他，苏颜胸口有些发闷。

她还太弱了，面对这个狂暴的家庭。

面对重生过来后的一切，她一直都是处在弱势。

张越下楼。

苏颜在楼梯口又站了一会，才转身回了萧丹的病房，萧丹的后背护士已经给她上了药了，齐律师看了看时间，说道：“不如今天你们就在医院里住一晚，明天再安排。”

苏颜看了眼萧丹，点点头：“好。”

齐律师又坐了一会，才离开。

苏颜亲自把他送下楼，看到他驱车离开了，苏颜才上楼，病房里只有她们母女俩个，萧丹后背被打得厉害，不能躺着，只能趴着，苏颜进了洗手间，给自己稍微清洗了下，才打了点水进来，给萧丹擦拭身子。

萧丹刚才睡了下，现在醒了，睁着眼睛，冲苏颜笑了笑。

苏颜不敢去看她背后的伤口，被她一笑，心酸得厉害，她握住萧丹的手：“妈，你饿吗？我去买点吃的。”

萧丹摇头：“不饿，但你肯定饿了！”

“我也不是很饿。”实际上是已经饿过头了，她下午什么都没吃，下课了直接回家，又折腾到这个点，都快十点多了。

她坐着陪着萧丹聊了下天，萧丹的脸色白得很，跟墙似，手也很冰，她一直给萧丹暖手，萧丹低声道：“那个齐律师人是真的很好啊。”

“是啊，他确实很好。”

“对了，我刚刚看到一个男生，他是谁？”萧丹这才想起来。

苏颜愣了下，她摩擦萧丹的手，“我们班的同学。”

“你们班同学挺热心的。”

“还好。”

苏颜没多话。

“苏颜，你说，这次能不能离婚？”萧丹突然问道。

“能，妈你放心。”她握紧萧丹的手，说，“就算现在不能以后也可以。”

萧丹咽哽道：“今天我见到你爸进门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抖，他开始打我的时候，我发现比以前疼多了，是不是我的皮薄了，以后才会觉得特别疼？”

苏颜摇头，她倾身过去，抱着萧丹的肩膀：“不是，是因为健康地活着才是正常的生活方式，妈，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萧丹默默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