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共眠(1451)

不免有些,触目惊心。

景深故意咳嗽了声,才缓步往前。

榻上凌绝听了声响,便睁开眼睛,举手轻轻地揉了揉眼,便坐起身来,看着景深道:“哥哥回来了。”

凌景深笑道:“听闻你有事找我呢?”

凌绝问道:“哥哥从哪里来?”

景深道:“自然是镇抚司,怎么了?”

凌绝听了,便明白他尚且不知道凌夫人发怒去他府内的事,想了想,便道:“没什么。”

景深见他不说,便也不问,只是走到桌边坐了,问道:“急着叫我来,不知到底是为了何事?”

两个人四目相对,凌绝又垂了眼皮:“哥哥可还记得噬月轮?”

景深心中微微一震,面上仍是带笑:“记得,如何又提此物,郭侍郎取了去,此刻不知还给了贤王不曾。”

凌绝忽地抬眸看向景深,静静说道:“我想要此物,哥哥帮我把它拿回来,可好?”

这一句话,虽然意外,可对凌景深来说,却又不是特别意外。他的喉头略动了动:“小绝……想要噬月轮?”

凌绝点头,凌景深问道:“你要它,是为了做什么?”

凌绝却并不回答。

书房内顿时静寂无声,半晌,凌景深才道:“小绝你明白,只要是你开口的,哥哥不管如何都会替你办到。”

凌绝眸色微暖:“多谢哥哥。”

凌景深喉头又是一动,斟酌着道:“只是……你务必要明白,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凌绝眯了眯双眸,终于一字一顿似的回答:“我知道。”

凌景深听了这暗带坚决的三个字,再也无话,只是望着凌绝道:“好。哥哥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拿回来。”

话说户部之中,郭建仪正琢磨那噬月轮,忽地闻听门上报海疆使来见。

郭建仪微微色变,“啪”地盖上锦匣,起身相迎。

方才出门口,就见一人自廊下疾步而来,仍是玉带蟒袍,因时任海疆使的缘故,胸前的团花图案,绣着的是江海纹四爪白蟒图,红袍之下,颈间透出雪白的交领,虽仍是旧日容颜,奈何两鬓沧桑,华发暗生。

只如此,竟并不曾有损他通身气质,反越发添了儒雅贵气、令人心折的异样风华。

郭建仪拱手相迎,两人叙礼入内。

唐毅因方才来时,见到凌绝轿子正离开,因此略寒暄几句,便道:“唐某这次前来,并不为别的,乃是想要将前日郭侍郎自贤王府借走的噬月轮带回。”

郭建仪闻听,挑了挑眉,笑道:“唐大人忒也心急,既然是我所借之物,自也会由我亲自奉还,又何须劳烦唐大人亲自登门催取?”

唐毅道:“委实是有些急事。”

郭建仪云淡风轻道:“愿闻其详?”

如此对答几句,唐毅查其言观其行,知道他果然并没有把噬月轮给凌绝,略微放下心来,然而见他脸上带有讥诮之意,显然是不愿意把噬月轮给自己的。

唐毅想了想,便站起身来,郑重道:“我知道先前,我跟郭侍郎多有误会之处,然而这噬月轮关系非同小可,故而我才冒昧前来……如今还请郭侍郎把此物给我,不然……只怕迟则生变。”

郭建仪见他忽地这般恳切,便道:“大人所说的迟则生变,可是指的凌绝?”

他既已经挑明,唐毅也不否认:“方才我来之时,曾看见小凌驸马的轿子,只怕他前来,也是为了此物?”

郭建仪点头道:“不错,只是我并没有答应交付。他也并没强求,便自去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们一个两个,都如此着紧此物?”

唐毅沉默,郭建仪见他不答,便笑了笑,道:“不如让我猜一猜,莫非这噬月轮不仅可以起死回生,更有一种奇特之力,会涉及……前世今生?”

郭建仪自然不了解其中内详,只是根据自己所知的推测而来,且又说的模棱两可……然而偏是这般,却也算是一语中的了。

纵然唐毅是个最沉稳之人,也不觉略微色变。郭建仪早一眼不眨望着他,见状竟然心头微寒。

唐毅虽讶异他竟一猜就着,可他心机深沉,也知道怀真并未对他透露更多,凌绝也不至于和盘托出,只怕是他自己推想而来。

——此刻这话,不过也是他自个儿常用的“诈”字诀罢了。

是以唐毅一惊之下,便只认真说道:“此物乃佛家至宝,究竟有何玄机,连我也是一知半解,只不过怀真叮嘱我帮她把此物取回,我也是奉命行事,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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