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县令小仵作(169)

听他这么说,众人这才略略放了心。

送卫蓝回房休息后,庞牧这才拆了他拿来的书信,结果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愤怒,最后抬手拍碎了一张桌子,怒骂道:“好个国贼!”

原来卫蓝拿来的,竟然是赵良和他姐夫收受贿赂的名簿和书信往来!

难怪卫蓝跑了,赵良如此愤怒,不惜逼死张开!

庞牧不禁再次感慨,当时卫蓝自身尚且难保,他竟还有如此胆识和魄力,着实可敬可叹……

去捉人的刘捕头也回来了:赵良和林高倒是还在一处,这会儿正好给一窝端了。

前者的样貌果然像之前几位证人说的那样,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很瘦,两只眼睛下面乌青一片,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邪和怨毒。

一开始他还死不承认,斜着两只眼睛骂道:“狗奴才,知道我姐夫是什么人吗?回头叫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未落,他已被庞牧一脚踢翻在地,眼前金星直冒,半天喘不过气来。

“来啊,将这厮先拖下去重打四十!”庞牧阴着一张脸,分明没什么表情,可谁都能看出他这一刻是真的动了杀心。

“若是不说,再加十棍!”庞牧死死盯着赵良,一字一顿,“老子有的是法子,叫你到时候求着老子杀了你!”

赵良本能的想要回骂,可一对上他的眼睛便忍不住浑身发抖,两排牙齿碰在一起不住地打颤,浑身瘫软的被人拖下去打了。

不多时,衙役跑进来回话,“大人,赵良招了。”

庞牧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盯着桌上带血的书信,冷冷道:“打完了吗?”

衙役一怔,摇头,“才打了十板子。”

“打完再来回话。”庞牧平静道。

“这?”衙役下意识看向自家上官。

饶文举张了张嘴,平生头一回在律法和人情之间失了准头,然后清晰地听到自己说:“照做。”

四十板子打完,先后昏死过去两次的赵良再次被衙役用带着冰碴子的冷水喷醒,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喉咙间嘶嘶有声。

庞牧用看畜生一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又对衙役道:“人犯咆哮公堂,藐视律法,罪加一等,上夹棍。”

咆哮公堂?

饶文举看向庞牧,似乎有些挣扎。

他兢兢业业了几十年,从来都是依谨小慎微,方才一言不合重打四十大板已经突破了他的行事准则,现在再动刑?

庞牧直直的看过来,平静的眼神下杀意翻滚,“饶大人没听见没关系,本官听到了。”

比起方才踢人的暴虐,此刻的庞牧可以说非常冷静了,但恰恰就是这份突然而至的冷静,才叫饶文举打从骨子里感到畏惧。

他并不是真的不生气了,而是将所有的狠厉都暂时压制,只待一朝爆发。

饶文举猛地打了个哆嗦,似乎终于在这一刻回想起来,眼前这位是素有杀神之称的定国公庞牧,而非什么平易近人的大咧县令。

他甚至毫不怀疑,若非庞牧已经有所收敛,此刻的赵良早已尸首异处。

“是。”

夹棍压下去的瞬间,死鱼一样的赵良整个人都从地上弹起来,然后重重落下,仿佛是从胸腔内发出几声非人的哀嚎。

方圆县衙一干人等都下意识抖了几抖。

庞牧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而看向瑟瑟发抖的林高,眼中不带一丝温度,“你呢,说不说?”

有赵良这只鸡在前,林高如何不知道该怎么选?是以庞牧话音未落,他就已经连滚带爬的上前,砰砰砰磕着头,“说说说,小人什么都说!”

次日,庞牧再次提审赵良,这次十分顺利。

庞牧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赵良便抖若筛糠。

昨儿夜里王公公已经把他和那位吏部侍郎方之安的身家背景揭了个底朝天,如今,正好用上。

赵良原本还有个哥哥,出身富贵家庭,只是后来父亲染上神仙粉,生意一败涂地,家里就没落了。

大概五年前,赵良的姐姐不知怎么搭上搭上吏部侍郎方之安,而他也被顺势安排到京中一所很好的书院里读书。

可惜赵良厮混惯了,根本不受管束,去了书院后,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常与人打架斗殴,若非他姐夫的面子,早不知被撵回去多少回了。

方之安也曾亲自出手管教过几回,谁知非但没成效,反而被赵良看出这姐夫也不是个什么好货……

一直到去年下半年,赵良终于惹了大祸:他当众调戏一位大儒的孙子,引来众怒,直接就被积怨已久的老师、书生们围殴后开除了。

这人就是贱,往日里家里人送他读书时,他不想留;可如今姐姐姐夫为了让他暂避风头赶紧离京时,他又死活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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