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县令小仵作(195)

林平抹了把脸,面色凝重的对庞牧和晏骄道:“大人,晏姑娘,都只剩下白骨了,七零八落,拼不成块。”

晏骄一听就觉头大,“这可真是麻烦了。”

她又转头去催另一个衙役,“贾峰和郭仵作还没到吗?”

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时辰里,从这处河弯内捞出来的白骨竟摆了满满一地,整段河床都下降一尺有余!

日光正盛,春风如酒,可任谁看了这如画春景下摆放的满地白骨,都会本能的感到一股寒意游走全身。

凉风吹过,晏骄木然看着眼前又短又细的白骨堆,久久无法出声,只觉得喉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缓缓蹲下去,手指虚虚停在骨头上空,声音干涩道:“年龄,大约都在三到六岁之间。”

“他们还太小了,”晏骄转过头去,看着庞牧,忽然就噼里啪啦掉下泪来,“不太好分辨男女……”

还都是些小孩子啊。

庞牧上前揽住她,抬手帮她擦了擦泪,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发心,“我们给他们报仇。”

众人都恨得牙痒痒,白宁禁不住哽咽,连图磬这个家教严格的君子也忍不住骂道:“简直猪狗不如!”

“哎呦!”正忙的团团转的林平不小心被河底石头划破手指,本来没在意,谁知竟被一条鱼狠狠咬住。

他一把掐住那鱼的腮将它提出水面,看清后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就见这条不过手掌大小的鱼凶悍无比,口中竟生着几排尖锐无比的长牙!

林平愣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狠狠打了个哆嗦。

“大人!先生!晏姑娘!”他顾不上继续摸骨,抓着鱼跑上岸,气喘吁吁道,“你们瞧瞧,这鱼的牙齿可跟白骨上面的划痕对得上么?”

三人闻言一怔,果然捏着鱼鳃蹲下与几根痕迹明显的骨头细细比对,最后俱都张大了嘴巴:

对上了!

饶是廖无言知晓天下事,也被这新得出的结论惊得连退几步,捏着眉心不住打晃,声音发颤,“这些孩子竟,竟是……”

庞牧捏碎了手边石头,咬牙切齿道:“如此牲畜,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

这些孩子分明是溺死后,被河中鱼群吃了,所以才会剩下这样干净的骨头……

晏骄脑海中嗡嗡作响,不断回荡着刚才李青的话:

“薛家庄的人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便会祭祀。”

“……打鱼!味道怪得很!”

“……配置香料,神神道道的……”

有什么真实到残忍的信息在她脑袋里轰然炸开,令她眼前发黑,浑身发抖,胸腔内憋闷的厉害,随时都要爆裂开。

庞牧觉察到她的反常,忙一把扶住了,关心道:“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晏骄才要张口,却猛地转过身去哇哇吐起来。

其实因为薛家庄外逃母女的案子,她今早并没什么胃口,吃的不多,可这会儿却在拼了命一样的呕吐,直吐到最后只剩一口一口的酸水,胃里绞的生疼。

庞牧替她拍着背顺气,又递上清水漱口。

晏骄胡乱喝了几口,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泣不成声,“这些孩子活着时被薛家庄的畜生用来祭河,便是死了,也被喂了鱼。他们的香料秘方,就是这河里的鱼!”

真真正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她自认见过世上最恶心的尸体,最惨烈的场面,那种时候都不曾呕吐。可就在此时此地,人心的险恶与丑陋却令她作呕!

孟径庭浑身冷汗淋漓,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他从未想过,这块看似平静富足的土地下竟还隐藏着这般罄竹难书的滔天罪恶。

众人都被晏骄说的话惊呆了,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形容,现场一片死寂。

晏骄强压住恶心,木然望着满地尸骨,哑着嗓子道:“在此定居的百十年里,薛家庄的人每年都以活人祭祀,后来因为堆积的尸骨过多,导致河道变浅变窄,这种鱼的生存环境受限,便迁徙到别的地方。薛家庄的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却不敢清理河道,而是异想天开的想要拓宽,于是位于河岸另一侧的李家祖坟首当其冲……”

强烈的不适过后,晏骄的声音平静到诡异。

她就这么站在累累白骨中,一字一句说的清晰,声音随风飘出去老远,叫每个人的心都狠狠缩紧了。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尚且飘在半空中,同样木着一张脸的齐远回来了。

他身上隐约带着血迹,下马对庞牧禀报道:“回禀大人,薛家庄众人不服管束包藏祸心,暗中私藏兵器并训练私兵。方才意图冲卡,与我方发生冲突,我方零损伤,薛家庄一众非死即伤,听候大人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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