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144)

唯我能听出此中柔情,不禁面上一热:“皇兄可是要走走?”

“今日朕乏了,去长公主宫中坐坐,朕想听长公主抚琴了。”

进得棠梨宫,梁文敬脱去外面的披风,随公公躬身接过,待烟翠奉上茶后,便知趣一起悄然退出。

我便知道皇兄今日是有话要说了。

不动声色替他斟上茶,然后坐于琴旁,调好弦,手刚抬起来,右手已被握住。

掌心暖暖的,我却是一窒,抽不出便任梁文敬紧紧握住。

片刻起身,对上梁文敬略显疲惫的脸庞。

忍不住抬起左手,抚上他微皱的眉间,微笑道。

“皇兄如此疲惫,不知是朝中事务繁忙,还是哪位宠妃让皇兄为难了?”

见我如此说,梁文敬神色放松下来,唇角翘起,一手攥住我抚上他眉眼的手,宠溺道:“还是你知朕心。只要见到你,朕的烦心事瞬间就烟消云外。”

他拉着我坐下,似无意问道:“今日兰儿来过了?”

我心下一跳,难道他知晓什么了?

遂抽出双手,不动声色替梁文敬端过茶,递到他手上方才道:“今日从太妃那回来,在御花园恰遇兰贵妃。兰贵妃虚心向臣妹请教琴艺。只是抚过一曲才知道,兰贵妃蕙质兰心,琴艺炉火纯青,连臣妹亦自愧弗如。”

我觑着梁文敬的神色,并无任何变化,遂笑道:“兰贵妃出身高贵,身姿婀娜,皇兄得此美人相伴,亦是福气呢。”

梁文敬睨着我,唇角却是愈发上扬:“你什么时候也论道起皇兄的妃嫔了?以前眼不见为净,如今倒上心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倒隐隐暗示我有吃飞醋之嫌。悟到此处,我顿时脸红耳热。

我佯装生气,嗔怒道:“臣妹在宫中无依无靠,皇兄倒是妻妾成群,日日享齐人之福,臣妹怎么敢逾矩论道皇兄的妃嫔?”

见我如此,梁文敬忙起身,上前拥住我,抚着我满头乌发,眉眼弯弯:“兰儿是温柔,且善解人意。只是在朕心里,谁能比上朕的卿卿的一根发丝呢?”

见我不语,他继续道:“朕只是担心兰儿说什么不该说的,让你无生添堵而已。”

我心下一松,想必皇兄怕妃嫔争宠吃醋殃及我才问及此。

便道:“宫中人人都知道臣妹不久要和亲远嫁,不便打扰臣妹亦是在常理之中,臣妹在宫中无交心之人。偶遇兰贵妃,兰贵妃亦是人到礼到,出身教养可见一斑。臣妹倒是真心为皇兄高兴。”

梁文敬凝眸看我,漆黑的眼底不便喜怒:“右相教女有方,倒让朕心生感怀;左右相比,左相之女,贵为皇后的郭莹秋就差强人意。”

说起左相,梁文敬眼里闪过不易觉察的厌恶:“康靖王不日回朝述职,左相一直反对,连母后亦认为西南边疆事关重大,康靖王回朝怕对西南边疆不利。难道本朝除了康靖王,就无别的良将?”

我这才明白梁文敬来之前为何思虑沉沉,满心不高兴。初以为是为兰贵妃之事,却原来是为康靖王回朝之事。

梁文敬自然是不知道左相与其母后阻拦康靖王回朝的真正用意,若是梁文敬真听从了太后的话…….

我心里一紧,若是康靖王不能回朝,依常太妃的病情,怕是此生就真见不到康靖王了。

思量之下,还是迂回开口:“皇兄切莫为这些事烦心。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左相与太后莫不是想为皇兄分忧。”

“分忧?”梁文敬松开我,踱到那片盛开的‘玉梁’前,薄唇微启,淡淡道:“朕不敢称是明君,但也不算瞎眼,孰是孰非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此时的梁文敬,已不复刚才的温和,眉峰隐现凌厉,帝王霸气尽现。

我一惊,所谓做贼心虚,不知道梁文敬所谓的“不算瞎眼”指的是左相反对康靖王回朝之事,还是兰贵妃在此跪求一见康靖王之事。

心底瞬间百转千回,索性不再吭声。

良久见我无语,梁文敬回转身,握住我指尖的冰凉,柔声道:“朕此番,为了你,为了垂垂老矣的常太妃,自然,亦是为了手足。昔日康靖王待朕不薄,甘愿让朕坐上太子位。朕让他回朝亦是对他有个交待。”

眼前掠过那个年少的梁文宣,内向腼腆,还未说话便先脸红的那个男孩,如今亦是大梁的王爷,照梁文宣的性子,想必是不愿做太子的。只是,太子位不是小时候手里的甘糖,与人者心甘情愿,毫无心疼;受之者吃就吃了,甘之若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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