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154)

我没有哭吗?我疑惑地看看眼前哭得两眼通红,泪珠犹挂腮边的几个侍女,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果然没有看见泪滴,再使劲摸一下,还是没有。

我傻傻道:“我怎么没有哭呢?”

几个人一看我这样,更是吓坏了。

烟翠叮嘱喜儿:“照顾好公主,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烟翠出去后,我将喜儿她们赶出去,独自一人坐在窗前。

分明是看着窗外,却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就这样,一手托腮一动不动直到天黑。

肩上蓦然一暖,一件披风搭在肩上。

我没有动,只是淡淡道:“你去看看太妃那边,有什么需要本宫做的没有?”

“没有……朕都安排好了,一切由内务府去操办。”背后竟传来皇兄低低的声音。

我身子一僵,缓缓转身。

皇兄高冠束发,一袭黑袍,见我转身,他握住我冰凉的双手,拉我起来。

我对上他漆黑的眼眸,好半天才喃喃道:“皇兄,我害怕……”

闻听此话,梁文敬先是一愣,接着紧紧拥我入怀,声音低沉温暖:“你怕什么?”

是啊!我怕什么?我懵懂抬头,怔怔看向眼前的皇兄,突然冒出一句:“皇兄,你有几个孩儿?”

梁文敬一愣,手慢慢松下来,眼眸闪过一丝失望:“朕只有两个公主。”忽而淡淡笑笑:“或许是宫内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总让朕的骨肉无法保全——你问这个作什么?”

“皇兄——”我重新抱紧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眼前的男人突然让人觉得是那么地脆弱、苍凉和无奈。

“皇兄,太妃临走前还嘱咐我,说宫中子嗣单薄,我在宫中不会太久,只是,临走前亦要看到皇兄孩儿满地跑,这不仅是为了皇兄,更是为了大梁的基业。皇兄,菏贵嫔身子弱,有身孕已是不易,又无娘家可以依靠,让臣妹代皇兄去照顾菏贵嫔如何?”

梁文敬紧紧拥住我,许久低低道:“好!”

那天夜里,梁文敬在宫中陪我用膳,一直等我睡着了才离去。

听着梁文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黑暗中我慢慢睁开眼。

望着窗外淡淡的月色,在沉沉的黑暗里显得那么地渺茫,想起多年前的无数个夜晚,自己亦是整夜望着窗外茫茫的黑暗,一直看到天亮。只不过,那时是在炼狱般的冷宫,现在是在繁花似锦的棠梨宫;那时的自己是弃之如敝屣的外人之子,如今的自己是炙手可热的金枝玉叶,那时陪伴着自己身边是唯一的亲人母亲,如今能给自己点拨的常太妃,亦走了……

突然觉得腮边凉凉的,我抹了一把,满手都是湿的。

撑起身子,又抹了一把腮边,两只手都是湿的。

流泪了?我双手使劲在脸上胡乱抹,谁知越抹越多……

我颓然捂住脸,任泪水汹涌而出……

不知道到几更天,才昏昏睡去。

在寝宫里呆了几日,除了给先皇诵经之外,哪儿亦没去,只是诵经的时候,我亦会为母亲和常太妃念叨一会。

由于太妃遗言丧仪从简,宫中并未大操大办。

康靖王守灵三日后太妃便入殓皇陵。

看到皇宫内满眼的白色,心里亦如大雪铺满,白茫茫空落落的一片。

皇兄日日到宫中陪我坐一会,见我无恙才放下心来。

数着日子,兰贵妃亦该回宫了。

我问皇兄:“兰贵妃回宫了么?”

梁文敬看我一眼,淡淡道:“回来了。”

“右相大人没有大碍吧?否则,兰贵妃怀有身孕,身子怎吃得消?”

“大约是思女心切。现在倒是好些了……”

“哦……”说不清为什么?有些怅然:“太妃去了,康靖王是不是亦该回西南边疆了?”

梁文敬拨着茶盏里浮在面上的茶叶,没有回答我,只不经意道:“康靖王常年在西南边疆,迄今还孤身一人,朕总觉得是朕耽误了康靖王的婚事。”

我心下一跳,端着茶盏的手有些颤抖,不敢看皇兄的脸,只低头道:“皇兄日理万机,康靖王亦是为了大梁的基业,甘愿镇守边疆,怎能说是皇兄耽误了?再者婚事乃你情我愿,强求不来的,缘分不到而已……”

半晌,他徐徐道:“朕亦是认为如此。但是有缘未必能走到一起——比如你与朕——不过,康靖王年龄不小了,朕不能坐视不理,朕已经给他指了一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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