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222)

屋外更漏声声,我却了无睡意,独自坐在烛火下,出神地望着长窗外。

窗外,明月高悬,偶有淡淡的云飘过天际,更显得月色朦胧,庭院里碧阶玉树,在月色下似笼了淡淡的烟纱,窗前花园里是不知名的虫儿的啾啾声,一切在朦胧的月色下愈发显得清幽静谧。

我的脑海一刻不停地回放着白天见乌洛的情形。

这次见乌洛确实有些意想不到,原本不想和乌洛在宫中有所交集的。

自己虽说如故去的常太妃所言,注定是要和亲到柔然,但是此地不是在塞外,自己已是名正言顺的大梁长公主,大梁风俗男女授受不亲,若是此时在宫内与乌洛有所接触,难免宫内又会生出无端流言是非不定。

自己在宫中本就如无根飘萍,在宫内得以站住脚并能有今日的荣极,莫不是因为自己身后的那个手握天下的真龙天子,一如昔日的父皇,给了母亲无尚的荣宠一般,名义上的兄妹,不能改变两个人毫无血缘的事实,自己与他,昔日的兄妹情分,早已在沉沦里愈來愈淡……

对乌洛,梁文敬并非沒有敌意,几次或深或浅的试探,自己虽是避重就轻能避开则避开,但是,我并沒有忽略梁文敬眼底淡淡的醋意。

他是极能隐忍之人,若是乌洛只是來谈国事,想必他是非常开心,只是,在谈国事的条件里,掺杂了我。

自己大仇未报,宫内必是要待下去,此时与乌洛的交集甚是不明智,乌洛在的几天自己一直都在这样劝着自己。

可是?终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与他,还是见面了。

我心下暗叹之后,不能不对乌洛实言相告。

乌洛极聪明之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已非当日的我,何况我已明说,内心里,说到这个的时候还是惶惶不安的,乌洛的凛然霸道自己之前是领教过的,按他的性子,绝不会原谅我背叛当日的誓言,可是?他竟说“感同身受”。

甚至,他知道真相后竟还是怜我惜我,想起那句“跟本王回柔然吧!这里不适合你,你比之前瘦了”,心下不胜感叹,原來,乌洛并非自己一直提心吊胆担心的那样,在皇宫如此长的时间,竟然是乌洛的这句话让自己彻底放下心來,多年來的第一次,才觉得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心底涌上浓浓暖意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回味着乌洛所言的那块來自高昌的墨玉。

我小心拿出那块墨玉,对着窗外的月光看了半天,除了奇怪的花纹,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乌洛当年见过这块墨玉,只是,后來自己保存地一贯完好,乌洛能记住并现在说出这块墨玉來自高昌,我不是不震惊的。

其一是时隔多年,乌洛竟能记住这块玉的模样,他一直知道这块墨玉是母亲当年遗留下的,亦知道这块墨玉我时时放在身边,必是有秘密;

其二自然是能查出这块墨玉的由來,这块墨玉连见多识广的常太妃都是爱莫能助,只知产自契丹或者高昌,而乌洛居然能确定这块玉來自高昌。

……

正在想着,身后的传來轻轻的声音:“公主…..”

被突然打断思绪,我有些不快,听到是烟翠的声音,遂淡淡问:“怎么了?”

“三更都过了,皇上问公主怎还不歇息!”

“一会吧!”我淡淡道,忽反应过來,转身问:“皇兄,他在哪儿!”

烟翠上前边将烛火挑了挑,边道:“皇上來了一大会了,不让奴婢喊公主,一直在窗外站着,刚离开……”

“是么!”我一怔,他竟然在窗外站了好一会了。

我匆忙转身,看向窗外,院里除了洒落一地的月色,哪有梁文敬的身影。

心底不觉涌上淡淡的怅然。

多日一直为国事操劳,或许碍着乌洛在此,梁文敬一直隐忍着不见自己。

如今,终究还是忍不住……

我垂眸,望向手里的墨玉,深深叹了口气,吩咐道:“想來皇兄走得还不太远,你去看看皇兄,身体好些沒有,若是不好,本宫这里还有些药……”

打发走了烟翠,我将墨玉仔细放好。

稍稍整理后便在桌前等着梁文敬的到來。

不多时,烟翠回來了,身后梁文敬并沒有來。

烟翠见我还在等,便道:“公主,皇上去了御书房,说是夜已深,让公主好生歇息!”

我心下叹气,心说如何睡的着。

起身让烟翠备好药,披上披风径直去了御书房。

出了棠梨宫,一片月色朦胧,走在清幽的石径上,心下慨叹,梁文敬在窗外徘徊良久,终是沒有进去,不是在避嫌是什么?又让烟翠告诉自己他去了御书房,想來还是想见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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