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370)

看着大檀一日日好起來,眼神里重新对达簿干阿茹充满了温和,达簿干阿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來。

无疑,达簿干阿茹是感激自己的,只是,这感激,也仅仅是纯粹的感激而已,因为我和她站在了一起,自然是相互利用而已,我平安了,她也重新赢取了大汗的信任,可谓皆大欢喜。

只是这里面,默契地谁也沒有提及乌洛。

自然,从达簿干阿茹膜拜狼王开始,她就让我明白,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乌洛的存在,甚至,她把乌洛当成是她的神來膜拜。

……

站在内室里,一切温暖如春,却是感觉如炙烤般浑身燥热不已,我轻轻推开雕花长窗,一阵冷风扑面而來,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放眼望去,天色阴沉,光秃秃的树枝上偶有枯败的黄叶倔强地立在枝头,随风飘摇中,到底是抵不过寒风的怒吼,不情愿地颤颤落在地上,随即被寒风一卷,打了几个旋便再也无踪影。

仰望苍穹,蓦地心感渺小,心底亦是渐生苍凉之意。

人生何其短暂,如这飘落枝头的枯叶,繁华一季后终是落地为泥,谁又曾记得盛夏时分装扮的大地一片绿意盎然的究竟是哪一片叶子呢?

脑海里霎时浮现昔日的母亲,在繁华如锦的宫内,团扇轻摇,望着寝宫檐下忙碌着筑窝的燕子,淡然道:“漫漫日子里,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怎么活还不是一辈子,活着人來人往,死了谁又还记得你呢?”

顿时茅塞顿开。

冷风早已吹散了身上的燥热,长久晾在冷风里,身上感到了些许的寒意,我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带上长窗,将腮边的一缕发丝拂向耳后,这才转过身來。

转身正对上身后的一双深眸。

冰释

乌洛离我不足丈许,负手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或许是看外面看的时间太长,待回过头來看室内有些昏暗,眼睛一时有些发花,但是,转身的那一瞬间,我仍是清晰地看到了乌洛的漆黑的眼底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我胸口一窒,方才想好的话瞬间飞去了爪哇国,竟一个字也说不出來,看着他微有些苍白的脸庞,暗暗懊恼,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方才自己的话想必是刺伤他了。

转念一想到达簿干阿茹在我面前说起乌洛杀死哈斯克狼王的儿子救她出水火之中之时,那眉眼温柔所透出的款款深情,我的心里便是一阵刺痛,而那象征无尚力量的狼王居然放在达簿干阿茹的寝宫;我方才软下來的心里不免又隐隐强硬起來。

乌洛的脸庞依然年轻、依然刚毅,薄唇微抿间,又恢复了惯往的漠然,我虽是在看着他,却是茫然中百般纠结,心底的钝痛一波波蔓延开來,连带着喉间亦是酸涩莫名。

就这样怔怔对望着,谁也沒有开口。

良久沉默里,连轻微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我张张嘴,终是无言,垂眸落在雪白广袖之上,上好的绸缎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光亮却不刺眼。

余光里乌洛身形向前迈进几步,深雍靴已离自己近在咫尺。

我不能装作什么都未看见,抬眸,正对上乌洛漆黑的眼底,不辨喜怒。

我叹口气,抬手抚上乌洛宽阔的胸膛,手指在其鲛纹刺绣衣领上轻轻摩挲而过。

乌洛身子一震,并沒有回应。

我的手指顺着他的衣领往上,直到触摸到他脖底下的肌肤时,他的喉结动了一下,我的手并沒有停下來,认真看着,依次向上,直到摸到他凸出的喉结,來回轻微摩挲之际,他这才有了反应。

他微低头,略显沙哑的声音里有着低沉的魅惑:“卿卿,……”

我的手及时向上,放在他的唇上:“不要说了,我,什么都知道……”

他的眼眸瞬间亮了起來,大手握住我覆在他唇上的手指,渐渐向下,直到贴向他怦怦跳的胸膛,这才低低道:“你知道这里就好……”

……

可汗大檀的病渐次好了起來,满朝文武当是欢天喜地,而喜色尽显的莫过于大汗夫人达簿干阿茹。

对她而言,此番可谓有惊无险,自己的爱子车吉安仍在前方剿敌,全力追杀高昌新王,立功机会就在眼前。

而郁久闾松泰,虽是铁血铮铮,刚性男儿,仍是被三夫人留在王宫,借口则是大汗病榻在床,需要侍奉,松泰虽是不情愿,仍是孝心当先,遵旨留在大汗身边。

“这样的侍奉,远不如上阵杀敌來得痛快!”听到车吉安在前方屡建奇功,松泰苦闷之际,借酒烧愁发牢骚道。

三夫人之心,当是众人皆知,自古战场刀枪无眼,马革裹尸,青山埋忠骨者大有人在,自己只有一子,不愿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去前方打仗冒险,作为母亲倒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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