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376)

“难道连话也不说么!”我微皱一下眉。

“回禀王妃,!”那矮个子抢过话去,哈腰媚笑道:“奴才自打來这,有三个多月了,这个女人就说过两句同样的话,都是询问王爷回來了么!”

“你是怎么说的!”我接着问。

“这王爷上前线打仗的事,岂是奴才说几时回來就回來的,再说,既然被囚禁在这里,就该好好踏实地呆着……所以,奴才就懒得回了……”那矮个子边觑着我的脸色便小心翼翼答道。

我微沉吟一下,笑笑:“做得对,,带本宫进去!”

那矮个子听到赞赏,先是一愣,瞬间明白过來,满面放光,拔脚上前开门引路。

外面大雪下地正旺,阴沉沉的天里,更显得囚牢里近乎漆黑,牢头赶紧点着火折子,屋里才有了些许的光亮,透过囚牢唯一的小窗,亦能隐隐约约看到外面飘过雪花。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亮,纳彩珠蜷缩在小窗对面方向一角,双臂抱膝,脸贴在膝盖上,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一动不动,仿佛这么多的人进來,对她毫无影响。

虽然有火折子的光线,但整个囚牢里还是阴森森的,一股空气不流动般的窒息感随之而來,芬姚四下看了看,便喝斥牢头道:“早说了王妃驾到,为何不准备好灯烛!”

那高个牢头一愣,慌忙点头哈腰:“是,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就在牢头转身出去之际,黑暗里的纳彩珠动了动,缓缓抬起头來, “你來了!”

这一句本是平常的问候在这暗沉沉的狭小空间里不亚于一声惊雷,如鬼魅般的身影一动,加上游魂般气息不足的声音,顿时激得我浑身汗毛一乍。

沒容我回过神來,隐在暗处的纳彩珠已经看向我。

相隔不过三丈,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线我还是看清楚了,纳彩珠昔日丰润的脸庞如今瘦削如巴掌大,甚至比我上次來的时候看到的还要尖细;整张脸苍白无血色,长发凌乱地遮住了半边脸庞,目光呆滞,唯有眼珠偶尔转动时才能感觉到眼前的是个活人。

不到一年的暗无天日的日子,纳彩珠竟成了这副样子,心下感叹之际,牢头已提了几盏灯笼进來。

顿时,狭小的空间被照亮,有了光亮,我的心底亦亮堂了许多,亦从方才看到纳彩珠的震惊中回过神來。

只是,见到是我,纳彩珠动了动身子瞥了我一眼之后便又安静下來,垂眸望着膝盖,虽是侧对着我,但透过垂下的发丝,我还是看到了她瘦削苍白的手指膝盖上缓缓划着什么?

这与在囚牢第一次见到我时她惊怒交加、极尽讥讽之事、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才甘心的表现可谓大相径庭。

想來亦是长久这样的生活,不习惯也得习惯,到而今磨尽了她的性子。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低头在蜷起的膝盖上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的时候,那神情,如无助般的孩童,竟是让我一下子想起了秋秋,那个爱藏心事的孩子,沒事的时候也爱如此抱着双膝,小手指在膝盖上一笔一画写着刚学会的“娘亲”两个字……蓦地,望着那缓缓而动的手指,仿佛触动了自己心底的那根最柔软的弦……

大约是见我沒有回话,纳彩珠的手指在膝盖上略一停滞,接着问道:“他回來了!”

淡然的语气似乎与我从未有过嫌隙一般;一个“他”更仿佛与我熟稔地似乎只是一日不见,只是在与我话家常而已。

灯笼的光线将纳彩珠的身影映在墙上,使得她看起來如剪纸一般单薄。

我微微点头:“回來了……”

纳彩珠身子微一滞,手指悬停在半空。

良久的沉默后,她用嘶哑的嗓音轻轻吟道。

“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注1)

注1:摘自晏几道,意思怨恨人情淡薄,宁愿独抱痴情,甘守寂寞,后面两句则是说连梦中相会聊以自欺的慰藉都沒有,难堪、痛苦,情何以堪。

外患 1

漫天的大雪依然纷纷扬扬地下着,丝毫无停住的迹象。

囚牢里无炭火,冰冷刺骨,从纳彩珠的囚牢出來时,已是手脚冰凉,脚底更是冷地发麻。

我裹紧风帽,示意自己要走一段。

芬姚瞧着我脚上的攒珠绸缎鞋连连摇头劝道:“这天冷得冻死人,王妃还是不要行走的好!”

我自顾往前走,那轿夫便在后面缓缓跟着。

侍女们知道我的性子,也不再劝,紧紧跟着我,生怕我不小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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