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382)

乌洛在朝中议事,自然是为车吉安大获全胜之事。

柔然人向來崇尚勇猛,车吉安在前方手刃敌国国君的消息让整个鄂尔浑城沸腾起來。

车吉安不负众望,亦是眼前柔然汗国的六位王子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朝中议论纷纷,这将來的汗位,不出意外的话,便就是车吉安了。

大檀虽是病体痊愈,亦不得不为柔然的将來谋划,这次车吉安出师大捷,大檀赞赏的口风明显偏向了车吉安。

车吉安还远在途中,朝中却已是暗流涌动。

无疑,大檀的口风偏向车吉安让松泰的母亲三夫人更是坐卧不安。

而国师雍加斯则是以告病为由,终日闭门不出。

一时以斛律齐为首的拥护王子车吉安的国相派风头大涨,朝中亦有先前站在松泰一边的朝臣暗暗來去国相府走动。

但表面的平静遮掩不了底下的暗流涌动。

暗流 2

乌洛多日來匆忙來往于王宫,时常眉间焦虑,思虑沉沉。

我每日便是替乌洛细心整好衣冠,一路走着送他出王府,每次乌洛上马车之前,都会转身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低低道:“等我回來!”然后再转身上马车,匆匆赶往王宫。

我则站在王府高高的朱漆大门外,一直到乌洛的马车飞奔过斜阳桥,消失在桥那端。

放眼望去,积雪消融后的天空有着别样的蓝,远山含黛,天际间有淡淡白云流淌。

漠北的风飒飒,依然有着肃杀的气息,偶尔卷起地上残败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走。

我裹紧风帽,抵御住这冬日里的寒风,直到乌洛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我才转身走进王府。

百无聊赖之际,我所能做的唯有每日抚抚琴,写写字,即便心忧亦只能深埋于心底。

一边侍候的芬姚边替我研墨边忍不住提醒道:“王妃,这个字你都反复写了十遍了!”

我这才恍然回过神來,看着雪白的纸上泅开的团团黑墨,自嘲地扔了手中的笔,笔上的残墨溅到自己新做的雪缎长衫广袖上,星星点点如绽放的梅花,不觉失笑,所谓朝中政事,天塌下來亦有人顶,自己凭空烦躁个什么?

阿熙老远匆忙赶來报:“启禀王妃,有人求见!”

芬姚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笔墨,一边瞟着门外的阿熙:“什么人啊!大呼小叫的,越來越沒有规矩……”

阿熙听到,吐了吐舌头,忙放缓脚步,进门來先恭敬行礼后道:“王妃,门外有人求见,但是一直不下轿子,只让奴婢前來禀报!”

芬姚已将桌上东西收拾利落,插言道:“什么人这么摆架子,求见王妃还不下轿!”

阿熙已将手中信封双手递与我:“此人说王妃见信便知道了!”

我疑惑接过,拆开,來者不是别人,正是国师府许久不见的纳兰思思,纳彩珠同父异母的妹妹。

纳兰思思乘坐一顶软轿,虽是公侯人家所乘的那种四人抬小轿,但绝不是国师府的派头,來的如此隐蔽,又不露面,想必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私密。

我示意芬姚传令下去,命來人将小轿直接抬入我的寝宫。

待小轿在寝宫前停下,鹅黄色的轿帘被掀开,一人蒙着面纱下來,环顾一下四周,便疾步进了中厅。

我方才见信的时候我便暗里思忖,这纳兰思思与纳彩珠虽不是同一母所生,但是姐妹情深,以前偶尔会登门看望姐姐,但早在纳彩珠被囚禁初始,纳兰思思便不见了踪影,听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说过,国师府的下人曾说过,纳兰思思小姐每日陪伴母亲,不曾踏出国师府大门半步,初闻心下亦了然,纳兰思思的母亲完颜夫人向來不喜纳彩珠,如今纳彩珠因行刺王妃大罪被囚禁,自然是完颜夫人护子心切,生怕自己的女儿与其扯上不清不白的关系。

只是这次,想來是纳彩珠病重的消息传到纳兰思思的耳中,纳兰思思忍不住了。

想到此,我微笑着看着眼前四处环顾的女子,从露出面纱的那双眸子我便看出此人是纳兰思思无疑。

纳兰思思四处打量确信无外人后,这才似松了口气般将面纱掀开,一张因紧张而苍白中略涨红的小脸便露了出來。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纳兰思思粉面未施任何粉黛,却是比上次更耐看。

见我不似有防范之意,纳兰思思亦镇定了下來,上前规矩行礼道:“纳兰思思拜见王妃!”

我心下诧异,这纳兰思思向來仗着恩宠,虽不是无法无天,却也不会将谁放在眼里,即便是上次來看望纳彩珠的时候到过我的寝宫,亦未有今天这样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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