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390)

霍太医侧眸看一下正望着盛开的腊梅若有所思的长孙鹭眉,不由苦笑一声。

一路走來,芬姚收集的梅枝已有些抱不过來,我便顺着旁边梅林旁边的近道穿了过去,往寝宫方向走,又与霍太医顺路说了些家常,霍太医便告退。

我看着霍太医微显佝偻的身子渐行渐远,这才淡然道:“吩咐下去,今日天黑便将霍太医送往苍岭!”

……

乌洛是夜并沒有回宫,内侍传回的消息是王爷明日天明便会赶往苍岭,让王妃早些安歇。

我的心缓缓沉了下去,此番军需处因贪污赃银致御寒衣物营私舞弊致回归兵士死伤惨重,又在发送御寒衣物至苍岭时贻误军机,若说国相斛律齐有着不可推卸的监管不力的责任,那当初乌洛力挺车吉安上前方,并教其带兵打仗,车吉安虽是立下汗马功劳,而今却在这途中出此大事,乌洛则不可避免地有识人有误之嫌。

心底顿时纷乱如麻,一夜未合眼,直到四更时候才靠在榻上眯了一小会。

恍惚间就听到锦屏外传來急急的脚步声,和侍女小声说话的声音:“王妃方才歇下,你这急急忙忙为何事!”

“是王爷回來了……”

我倏然从梦中惊醒,一下起身,赤足散发奔出锦屏之外:“王爷在何处!”

话音未落,就见侍女打起门上御寒的帘子,一股冷风吹进,激得我打了个寒颤,随即乌洛进來,几个侍女随即行礼后告退。

乌洛一身雪亮甲胄,见我如此衣衫不整,先是一怔,暖意渐涌上漆黑的眼底,上前一步,执起我微凉的双手:“怎不多睡一会!”

我只是怔忪望着他,伸手抚向他微皱的眉心,看他眉飞入鬓,挺直的鼻梁,唇线分明的薄唇,良久才痴痴道:“王爷这就要走么!”

乌洛笑笑,大手抚向我的肩膀,轻轻摩挲着,语调淡然:“不是什么大事,本王去去就來,不出半月便会回还……”

冰凉的铠甲在烛火下射出的森冷的光芒,在这寂寥的夜里更增添了几分惆怅,偶尔烛火“毕剥”一声清晰可闻,心里亦随之一跳。

抬眸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内侍催促:“王爷,时辰已到,该出发了!”

乌洛紧紧拥抱了我一下,沉声道:“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來!”

说完,乌洛转身,半步不曾犹豫,径直向门外走去。

侍女早已打起帘子,在他踏出房门的瞬间,我脱口而出:“王爷,!”

乌洛身子一震,脚步亦停了下來,却并沒有回头。

“臣妾……等你回來!”我将喉间的苦涩生生压下去,明知乌洛看不见,还是对着乌洛的背影展颜一笑。

“好!”乌洛低低应了一声,迈出门槛。

乌洛的脚步声终于消失,我仿佛被抽干力气般无力地走到榻前,软软坐了下來。

重现 1

转眼已是二月中旬,乌洛已走了近十天,每隔三天便会有内侍快马加鞭赶來送回乌洛的信。

霍太医毕竟年老体衰,出发虽是早,却并沒有比乌洛先赶到苍岭。

一直以來,并不想霍太医与长孙鹭眉暴露在人前,且霍太医曾经救过自己的命,自己也一直想让他们平安到老。

霍太医此番救治可汗大檀,虽是秘密之举,却未必沒有引起注意。

在梅园里时候,我对霍太医说道,等从苍岭回來,便将两人远远送走,平安终老。

霍太医却是忧心忡忡,提到自己垂垂老矣,却不能看到自己唯一的孙女有个妥善的归宿,甚是愧疚。

想到长孙鹭眉的身世,很小的时候便失去双亲,有亲生的祖父在宫中却不能相认,被千方百计保全下來,如今却落得耳聪目明却遗忘前尘往事;只为她是西车族唯一的后人,我心下不忍,在霍太医将长孙鹭眉托付给我的时候我亦沒有推辞。

霍太医听我提到车吉安殿下此番行事蹊跷、冒险行军之时,沉思半晌,脱口而出:“难道亦是因为如此!”

原來可汗大檀神志恍惚,病情日益严重并不仅仅是吃了达簿干阿茹每日奉上的木槿茶,茶里的药粉虽是与膳食相克,致大汗体虚,却并不足以让大汗神思恍惚乃至最后受人摆布,这里面,正是有了失传已久的“幽魂香”。

初听到霍太医说出这个惊天秘密,我只觉后脊上升起一股不详的凉意,瞬间蔓延至全身,原本执在手中的一支盛开的素心腊梅也一下掉到了地上。

电光火石间,如同乌云罩顶的天空,似被一下劈开,一道晴朗的日光兜头照下,我一下明白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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