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50)

我浑身一颤,手臂慢慢松开,眼前竟是乌洛那罩满寒霜的脸庞。

我看看周围,刚才明明在桌前,怎么却是在床上?或者仍是在梦里?刚才明明是梁晋之,怎么眼前的却是乌洛?

可自己满脸是泪,凉凉的被衾,双臂依然留有乌洛身上的体温。

乌洛看我半晌,鼻子重重哼一声,从床上霍然起身,负手而立,声音不辨喜怒:“从明日开始,你便搬出这里。”

“去哪儿?”我懵懂问道。

“自有去处。”他脸一黑,拂袖而去。

第二天我便在那个黝黑面庞侍卫的带领下去了离他很远的一个营帐,小且憋闷,只里面一个小小的木板支起的床。

在门口,那侍卫看着我,眼睛里似乎有些许的同情:“小姐就住这里,日后没有王爷的命令,请留在帐内。每日的饭菜自有人送来。”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绵延几里地的营帐的最边上了,也好,不必日日绕行很远去看美丽的草原,也不需日日面对那喜怒无常的人。

我微微一笑,俯身一拜:“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他慌忙抬手虚扶:“小姐折杀在下了,在下刀木达。”

“刀木达?”这名字听上去耳熟:“可是那刀木远的兄弟?”

他微一愣:“刀木远是在下的弟弟。”

我笑笑,转身欲进帐。

刀木达迟疑一下,说:“草原晚上会有野兽出没。天黑后小姐切不可出帐。”

“什么?!”我惊叫出声:“我,我怎么以前没有听到过?”

他急急摆手:“不是每晚都有,偶尔会有狼群。只要小姐呆在帐内,便是安全的。”

“如此,多谢了!”我钻进帐里。将古琴小心放在床的一侧。此后,漫漫长夜,有了这琴,总是好过很多。

狼袭

帐内光线幽暗,门外似有人把守,偶尔会听到脚步声在帐外走来走去。

每天能做的便是借着送饭的人来掀起帐帘的时候看看外面的草原,贪婪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应该是秋天了。

草原的气候如乌洛的脸,变化无常,白日大帐内热得足以招蚊虫,夜晚却得盖两床被才不觉得冷。

一日,两日……

七天过去了,始终没有见过乌洛。

除了送饭来的侍女,偶尔让我出去走走,周围寂静无声,除了天空几声苍鹰的呼啸,和耳边的风声,没有任何的声音。

午后,正当我盘腿在地上抚琴之际,忽听帐外传来一声:“赫哲夫人。”

一个柔柔的声音:“我来看一下那沈姑娘。”

接着帐帘被掀开,刺目的光线闪过,一个窈窕身影走了进来。

我愕然,站起,原来是那个如画女子。

她走进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冲我微微一笑:“沈姑娘琴音清澈,那日有幸耳闻,真乃天籁之音。”

我俯身一拜,亦笑道:“夫人过奖了。乡野俗人,无事弹奏一曲消遣而已。”

她继续道:“那日别后,本想再去听你弹曲,才知你已搬到这儿。终是耐不住,就寻了来。”说话的时候,唇角的酒窝时隐时现,煞是可爱。却想不到如此年轻,竟是乌洛的夫人。

我只道:“夫人厚爱。”

她说着在床边坐了下来:“想来沈姑娘年纪与我相当,不必叫我夫人,叫我哲哲便可。”

“哲哲?”我一愣,转而笑笑:“我家有孩儿叫秋秋。”

她亦莞尔。

卑微身有别,我自是不能直呼其名,便道:“赫哲夫人想听什么?我便为你弹奏。”我席地而坐,将琴端放在双膝。

她轻轻起身,眼睛有一瞬间的凝滞:“且弹那曲吧。那亦是我小时候最爱听的。”

我低头调弦的手亦是一停,琴音随拨弦而起。

晨有行路客。

依依造门端。

人马风尘色。

知从河塞还。

时我有同栖。

结宦游邯郸。

将不异客子。

分饥复共寒。

烦君尺帛书。

寸心从此殚。

遣妾长憔悴。

岂复歌笑颜。

檐隐千霜树。

庭枯十载兰。

经春不举袖。

秋落宁复看。

一见愿道意。

君门已九关。

虞卿弃相印。

担簦为同欢。

闺阴欲早霜。

何事空盘桓。

一曲完毕,我抬头望向赫哲夫人。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坐下,只一手握住丝绢,两手交叠,眼睛淡淡飘向帐外。

我轻咳一声,赫哲夫人淡淡一笑,收回眼神,美目流转,少顷,方开口,依然是柔柔的声音:“沈姑娘口音不似北方,可是来自大梁中原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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