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落冷然一笑,沉声说道:“那到时,夷都归谁,咱们忙活了那么久,东齐是破了,西楚也就此坐大了,那时只怕大夏和漠北都危矣,仗是要打,也要为自己的将来留条后路。”
“可是这样……”任重远忍不住出声,这一个小小的决定,是会影响整个战局的,她不是知道,为何……还要做这样的决定呢。
正在这时,守卫急忙进房禀报:“领主,任老,西楚第三军孔副将前来求见。”
烟落微微抿了抿唇,瞥了眼桌上的折子,沉声道:“说本主有事不在庄内,打发他走吧。”
守卫闻言领命出去,过了不到一柱香时间,便听得外面一阵打斗之声,烟落微微皱了皱眉,起身出阁,远远望着院中闯进院中一身西楚军装的中年男子,周围多名护卫都已被他所伤。
“住手!”任重远沉声喝道。
院中所有人都停了手,来人望着高阶之上一身黑色武士服的女子,拱手见礼:“西楚第三军副将孔武,见过领主!”
烟落面色无波,步下石阶,走到院中,沉声问道:“孔副将这是做什么?”
“西楚送往沧都的密折被漠北军所截,末将替西楚第三军前来向领主讨个说法而已。”孔武直直望向一脸冷漠的男装女子,那是漠北之战中,他们心有敬佩的女子。
可是国之军机,岂容他人窥探?
“本主不知,近日东齐探子潜入漠北,孔副将许是弄错了。”烟落眉眼沉静,平静说道。
“送信的驿兵现在还在朔州的大牢,是我弄错了,还是领主弄错了?”孔武目光精锐,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领主欺我西楚吗?”
“本主不知。”她沉声回道,眉眼微沉直面望向来人,字字铿锵:“孔副将这是在威胁本主不成,这关外说到底还是本主的地盘,本主与楚帝达成协议,西楚十万兵马驻守此地,若楚军有任何动力袭击,本主有权将其逐出领地。”
“燕绮凰,你……”
任重远迅速出手,制住孔武,转头望向烟落:“领主,如何处置?”
她微微抿了抿唇,转身朝书房步去,冷然道:“押入大牢,严密看守。”她并不想闹出人命纠葛。
任重远朝守卫扬了扬手,一伙人将孔副将秘密关押进了朔州的大牢。烟落默然举步进到书房,瞥了眼书案上的密折,探手取过,燃起边上的烛台,将其点燃,火光映照在她清冷的眸子,而后一点点熄灭,最后灰飞烟灭。
所有害过洛家的人都不会放过,包括你,楚策。
☆、美人心计2
烛影深深,月光穿窗而入,照进了云起阁。
一身黑色武士服的女子伏在桌案上,秀眉紧紧皱着,全身颤抖着,骤然之间睁开眼前,满眼的惊恐之色,汗水从额头滑下,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伸出手端起边上已经凉透的茶,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微微的青白,手腕却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她抿了口凉茶,苦涩无尽。
又是这个梦,那些深深压沉在心底深处的回忆和画面,在这个寂静的夜,席卷而来,疯狂地撕扯着她的心,直到血肉淋漓,才肯罢休。
六年了,她以为她可以真正放下,然而那蛰伏之年恨与痛,喷薄而出,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平静都无济于世。
她怔怔地望着一处,目光空洞而没有焦距,凉凉的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撩起她额前微碎的发,眸中的慌乱已经敛息,掠过一丝凌厉的杀气。
爹爹,娘亲,大哥,烟儿终于……终于可以为你们报仇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面色恢复一如往昔的沉静,抬眸望着急步进到阁内的任重远,淡声问道:“何事?
“西楚十万大军从沧都来了,欲与漠南西楚第三军会合。”任重远沉声回道。
她秀眉微一拧,皱了皱眉头,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带人走吧,一定在五天之内打开上阳关。”
“可是……”西楚又有十万兵马前来,一个不慎就有可以酿成内乱之祸。
“我会处理,别耽误了时机。”烟落沉声道。
“是。”任重远拱手退出云起阁离去,今夜是他带人马翻跃横断山潜入东齐境内的日子。
她将手中的凉茶饮尽,起身深深吸了口气,举步出门:“来人!”
话音一落,候在院内的数名斥候便上前现身:“领主有何吩咐!”
“传本主令,即日起,朔州城闭城五日,没有本主手令,不到时日不得开城。”她沉声命道。
“是。”一名斥候没有追问,立即下去向守城卫兵传令。
她抬头望了望夜空,抿唇思量片刻道:“传令第三军薛敬将军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