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969)

更有几个近支族人跑了来,将方才蛮子踢坏的门板竖了起来。

包文华惊愕的道:“不是……我闻着血腥味了,里头有人受伤的。”

家主赶了来,乃是方才在院内急的跳脚的老者。他名唤孔广荣,号称孔子后裔,却是没上谱的,平日里更要以礼仪约束自己。他家也是倒霉,先前陈朝末年抓壮丁去当兵,两个儿子被带走。次后姜戎掳人口,长孙又不知所踪。偌大个宅子,只剩他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并几房妇孺。老虎偏跳进他家院里,唬的他险些晕过去。心里着实挂着儿媳孙媳并孙辈,忙不迭的对张焰雪作揖:“女军爷,那里头都是我的儿媳,我不便进去,求您去瞧上一眼。我家略有家底,药费诊金必不少分毫。”

张焰雪冷笑两声,推开守在门口的汉子,冲进了院内。院内一片狼藉,地上倒了好几个女眷,黑灯瞎火的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又手忙脚乱的点了火把,方看见个小女孩坐在血泊中,半边身子挂了个妇人。妇人的后背与脖子都缺了一大块,看起来尤为可怖。小女孩抽噎着,不住的喊着娘。但那妇人早不能回应了。

宣传处长罗述琴看看周遭,对张焰雪道:“司长,这家外头无人家,正对着野地。墙又太矮,保不齐还有猛兽。女眷得转移才安全。”

张焰雪先把孩子抱起,又问其他人:“还有没有受伤的?”

蛮子答道:“这里有一个,像是断了腿,怕是叫老虎唬着跌倒所致。”说着转头对受伤的妇人道,“喂,你怎地不说话?你听的懂官话么?”

张焰雪木着脸道:“本地女眷生下来就关在内门里,嫁人也不过去到另一个内门。见了外人,能说明白话的就没有。”

蛮子看了看四周,惊讶道:“内门……指的是这个院子?”

张焰雪点点头。

蛮子脱口而出:“那还不关疯了?”说毕,发觉自己失言,当着矮人不说短话,她怎地能当面揭短呢?忙闭了嘴。

张焰雪却是嗤笑:“可不就是疯了。”却也不肯再说,大声对外头喊道,“包医生,你带了夹板没有?有个妇人断了腿。”

包文华道:“带了,可你会接骨么?”

张焰雪道:“不会。”

包文华便对孔广荣道:“你看,跌断了腿不理会,运气好是瘸子,运气不好命都没有了。我们此番没有女军医,您让我去瞧瞧?给正个骨,不过百来日,她又活蹦乱跳的了。我门虎贲军行医不收钱,你自去抓药便是了。”说着又补充了句,“也不要东西,甚都不要。就是行善积德,老乡莫要担忧。”

谁料街坊听得此言,竟是吵嚷起来。就有人道:“你个后生好不知礼数,哪有外男进内门的?”

“是了,谁去请城中的女医来瞧瞧。”

“屁的女医,上回被姜戎掳走啦!孔家倒有几个小姐会医,她们又不出门。”

包文华走南闯北,知道有些地方的人保守。瞧那家主穿着长衫,料定是个读书人。读书人臭毛病比狗毛都多,只得摆事实讲道理:“医患不避男女,当今圣上那年在郊外受伤,照例是男医生给治的,不信你们上京打问便是。”

蛮子听见包文华慢条斯理的说话,心里急了,催促道:“你在外头说书呢!她脚肿成水桶了,我不会看!还有个一直打摆子的,都尿了,你进来瞧瞧要紧不要紧!”

蛮子的大嗓门一喊,方才尿了的妇人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蛮子忙伸手捞住,厉声朝外大喊:“晕了晕了,你到底磨蹭个什么呀!里头没老虎吃你!”

罗述琴走过来低声骂道:“叫我怎么说你?大庭广众之下说女眷尿了,你要不要她做人?”

蛮子一脸惊愕:“人不都要撒尿么?”

断腿妇人的低声啜泣飘入耳中,蛮子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腾出手来,急急的在妇人肩上拍了两下:“别慌,我们包医生手法好着呢!她替你接好骨就不疼了。”

妇人含泪摇头:“罢了,都是命。”

张焰雪嗤笑道:“我还就不信命了!”说毕,把怀中的小女孩塞到罗述琴手里,双手把门大力拉开,喝道:“废什么话!救人!”

街坊骚动起来,孔广荣家人零落,哪个他都心疼,见张焰雪蛮横行事,再绷不住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愤怒的吼道:“哪来的毒妇,恁不讲道理。我家书香传家,内眷叫外人去瞧,就是逼她去死。你还不如叫她死个痛快,省的死了都叫人羞辱!”

那断腿的妇人眼泪颗颗的落,确认了蛮子是女人后,轻轻的靠在她身上,瑟瑟发抖,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

罗述琴怀中的小女孩也跟着哭起来:“娘……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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