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要擦完,童贝贝道谢,起身,“那个,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童贝贝。”
“嗯?”
“你在躲着我吗?”
“没,没有。”这回答,连自己都能听出来是假话。童贝贝垂首,不知道该怎么跟宫昦说。
宫昦看着她,静默少时开口,“宫四少是一个野种生的,听到这句话为什么那么生气?”
宫昦的父亲,曾是一个私生子。这并不是一个秘密,早些年说他是野种的儿子,这话听过不少。只是,随着他逐渐在宫家立足,已经没几个人敢说了。
这几年,更是听不到了。没想到,今天董思明因嫉妒心作祟,竟然对童贝贝嚷了出来。
而更意外的是童贝贝的反应,她竟然会因为这句话去打人。
童贝贝看着宫昦,如实道,“我只是觉得那两个字儿太刺耳。”
野种?!野种!
这两个字,当听到,童贝贝感到心口很不舒服。隐隐感到,之前好像也有人在她耳边说过这样的字眼。那感觉,愤怒而悲伤,一时情绪翻涌,脑子还没理清,手快一步,等反应过来,已经落到了董思明的身上。
看童贝贝看着他,有所思的表情。宫昦嘴巴动了动,刚要开口,就听……
“宫昦,我那个,我会揍董思明,好像不是因为他说你的原因,纯粹是因为那两个字让我觉得太刺耳了。”
宫昦:……
所以,她打架,并不是想护着他,单纯的就是因为被人脏了耳朵。
“所以,你想说什么?”
接下来告诉他,要他不要自作多情吗?
在宫昦的注视下,童贝贝看着他,在他对面坐下,看看他受伤的腿,犹豫了一下开口,“那个,你能让我亲亲吗?”
宫昦:……
要他不要自作多情,借着又想亲亲他。她到底在想什么?
在宫昦对童贝贝的脑回路感到不解的时候,看她靠近,仰头,唇落在他唇上。
宫昦眼帘微动,垂眸,入目的却是童贝贝清亮不带丝毫欲望,纯粹好奇,又带着丝丝探究的双眼。
宫昦看着,心头微紧,看她慢慢退开,一滴泪滑落眼角。
“对不起。”
道歉的话入耳,宫昦眸色微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不对。
纵然没了记忆,可还是知道……气息不对,心情也不对。
“我能感觉到,我心里有一个人。可是……”童贝贝看着宫昦,抬手抚上心口,眼底染上哀伤迷茫,“可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是谁。”
遗忘了心底那个人是谁,但确定,宫昦不是他。
看着童贝贝眼底那抹真切的哀伤,宫昦心口微缩。
“我还爱着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可我想把他找回来。”
“在记忆没有恢复,心中爱着一个人的感觉还在时,不敢对你说喜欢……”
童贝贝说完离开,宫昦静静坐着,眸色起起伏伏。
感觉心里有一个人?感觉心里爱着一个人?
只凭感觉说出的话,宫昦觉得扯淡。
感觉,这种飘忽毫无实际的东西,不能相信。可是……
哀伤?!
童贝贝眼底那厚重的哀伤,却是那样真切,让你想忽视都难。
她的哀伤,到底从何来?
童贝贝……
是他对她太不了解吗?
【席远:一个引发一切不幸的初始者,却还能从头到尾只会控诉别人错的人,一个由始至终没心疼过自己儿子一点儿的人,我还不屑用他的话来给二叔洗白。二叔他也不需要这些,他本来就无辜,他本来就清白。而你……】【你一个做尽一切恶事的人,更是从来没资格来定席少川的罪。不要把你看的太高了,不要自己感觉太好,你对席少川的定位,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我只庆幸,你这样禽兽一样的人不是二叔的妈妈。】
【小舅,救救我,我不能死……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不能让二叔觉得我是因为他才死的,小舅,救救我……我不能死……】
【我还要活到二十岁,我要到二十岁才死……】
【我要撑下去,要……要撑下去,不能让二叔伤心,我还有孩子……孩子!】
【二叔……】
封弈站在门口,看席少川一个人静静坐在大屏幕前,又开始看那些视频,心口酸酸胀胀。
偏执的等待。
偏执的想念。
偏执的爱。
席二,一个从来不懂的遗忘的人。小兔不醒,他会一辈子等待。
直到小兔醒来或离开,他也不在。那时才会结束这自虐一样的等待。
不然,他会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再听听小兔的声音,以这样的方式,重复记忆着她护着他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