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邪君(418)

殿门外,冥煞犹如一樽门神般地站着,脸上的煞气让人见之都要退避三舍,自从他被君邪收为小弟以来,每天的工作不外乎跑跑腿、当当门神,完全把大材小用这成语演绎地淋漓尽致,连知道他身份的风炎都为他感到憋屈,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有好心情,给人好脸色看呢!

冥煞的面前,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南宫志明挺直着背脊站着,望着殿门的目光由最先的激动、期待、失望,再到现在的平静。

其实依他的身份,要见君邪,他确实无须以这般明眼人一看就是被故意冷待的方式来‘求见’,无论是借口商讨要事,还是以权以势压人,亦或是用计用拳头,他都能达到目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尤其是他的妻子,儿子,还有自家的人,几乎每个人都为这件事质疑过他,但他就是这么固执已见,也没有解释过任何原因。

南宫志明的行为,无疑让君邪这个名字以更快更深刻的方式刻入了城中每一个修士的心中,越来越多探究的目光变成了敬畏,一些本来不怎么服她的人,也变得顺从了。

就在南宫志明以为今日又是被拒之门外之时,一道修长的身影忽而出现在殿门口,在身后光线的衬托下,显得那么地不真实。

人类的心理是非常其妙的,当你在一件事上重复了无数次同样的结局,突然间,某一次的结局不再重复了,而是出现你所期待的结局时,你反而会变得手足无措。

南宫志明也不例外,君邪意外的出现,他瞬间所表现出来的不是欣喜,也不是激动,而是如同被点了穴道般定住。

直到君邪从他的身边走过,南宫志明才如梦初醒般醒过来,冥煞这樽门神已经不见了踪影,君邪已快消失在殿门口了,赶紧收敛心神,快走两步追上君邪,嘴巴张了几次,在她冷漠的气压之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这般亦步亦趋地跟着,双眼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她,眼中的情绪愈加地复杂。

君邪走自己的路,完全似将南宫志明这条尾巴视作空气般,身上散发的冷气却越发地冰冻起来,眼神也冰冷地都快结冰。

两人就这样,一个走,一个跟,一直走到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的后花园,君邪才在花团锦簇的花圃前停下了脚步,负手背对着南宫志明,似是在赏花。

南宫志明知道她不是在赏花,而是在等着他开口,略显苍白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意,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双手在胸前扣出一个结界的手印,一团火焰出现在他手指上,随着他手指一弹,消散在空气中,整个后花园已笼罩在他的结界之中,确保两人之间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得到。

做完这个,南宫志明终于迫不及待地将卡在喉咙间近十年的两个字唤出了声:“邪儿……”邪儿真的是你吗?真的吗?

话音未落便被无情的打断,始终背对着他的君邪,冷笑着截断他的话道:“打住,我和你不是很熟,请不要叫得这么恶心,南宫主君要是给面子,可以叫我君公子,当然,凭你的身份,自是无须给我这个无名小卒面子,还是直接叫名字,既不失你南宫家族的面子,我的胃也可以好受些。”

南宫志明脸上的笑容僵住,只要不是白痴,都能听得出她的话带着多么深的讽刺与不善,骂人全不带脏字,却给了他最深最痛的一刀。

“……君公子。”邪儿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南宫志明忍着心头的剧痛,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在恨南宫家?”虽是疑问句,但语气是无比的肯定,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中的欠疚与悔意越加地深刻,南宫家欠这个孩子太多太多了,她恨也是应该的。

“呵,恨南宫家?君邪不过是个小人物,哪来的胆子敢恨势力滔天的南宫家族,敬仰崇拜还不及呢!主君这顶莫须有的帽子,可不能随便乱扣。”君邪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语气依旧是嘲讽的,与话中内容的所谓敬仰崇拜全然搭不上边。

君邪始终都背对着,南宫志明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即使正对着面,那个铁面具也将她的表情掩藏得很好,若是她如之前般,将情绪控制住,即便是他,明知她心中有恨,也必然会被她制造出来的假像所欺骗,但今日,她话语依旧如故,却没有再掩藏情绪,小小年纪的她能这般将情绪控制自如,到底要经历过多大的痛苦与磨难,才能历练出如此深沉的心性,才能以一具残破的身子,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所谓废柴,成长到今日连堂堂冥王都成为她小弟的不世奇才?

眼前这人他的侄女啊,是他最尊敬的大哥留在世上的唯一一条血脉,是家族最名正言顺的家主继承者,为什么当初他会护不了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没有早点找到她,为什么他没有早点认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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