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谣(166)

既然桓广阳已经许诺过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寿康公主也便不再反对,叮嘱桓广阳早去早回。桓十四郎坚持要一起去,寿康公主倒是挺赞成的,笑道:“去吧,去和你阿兄做个伴,他一路之上也不寂寞了。”十四郎俊眉微扬,凤目清明,示威般的看着桓广阳,桓广阳轻轻笑了笑,和寿康公主告辞,带着他一起走了。

寿康公主由众多护卫、仆婢簇拥着回了公主府,桓广阳和十四郎却冲着五味巷的方向去了。

“阿兄为什么不想带我?她还欠着我人情呢,应该请我的客。”桓十四郎抱怨。

桓广阳简短道:“到五味巷你便知道了。”一声呼喝,宝马良驹撒开四蹄疾驰,快如闪电,桓十四郎大叫,“阿兄,等等我!”马鞭子自空中漂亮的甩下,紧紧的跟了过去。

两人乘坐的均是宝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奔跑起来尤其矫健有力,体形优美,看上去赏心悦目。

当然了,马上的骑士更是风流倜傥,俊秀清逸,引人瞩目。

一路之上,引得无数女郎、娘子侧目。

如果他俩是坐在车上的,女郎们定会将水果不断的投进去,掷果盈车。

到了五味巷,兄弟二人很快便请了进去。

任平生和范静郎舅二人亲自接待,范静异常客气,“下官方才得知舍妹遇险、两位小郎仗义援手之事,铭感五内,正要登门拜谢呢,可巧两位小郎便来了。”他从衙署下班回家之后才知道了范瑗中毒的事,大吃一惊,任平生和任江城父女将前后经过讲给他听了之后,他又是后怕,又是庆幸,“阿瑗福大命大,幸亏杜大夫及时赶到。”再三赞叹任江城聪明机灵,对施以援手的桓十三郎、十四郎兄弟也很是感激。这会儿见到桓家两兄弟,自然是热情洋溢,感激不尽。

任平生也道:“贤昆仲相助之情,镂骨铭肌,终生难忘。”

桓十四郎心花怒放,“阿兄,范仆射和任将军夸咱们呢。”得意的、小声的和桓广阳炫耀过后,笑容可掬的长揖,“哪里哪里,这是晚辈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一样是客气谦虚推辞,桓广阳端凝持重,桓十四郎就活泼多了。

他心中惦记任江城,忍不住向后张望了下。

“十四郎君在看什么?”任平生敏锐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桓十四郎讪讪的,“那个,我和我阿兄是来接杜大夫的……”

“原来十四郎君是想看到杜大夫。”任平生微微笑了笑,“杜大夫还在享用五食釜,请两位稍等片刻,下官这便命人去请。”

“不着急,不着急。”桓十四郎一迭声的声称不着急。任平生却不管这个,命仆役请杜大夫去了。

范静对桓家兄弟是真的感激,说了无数客气话,又关切问道:“听闻陛下也召杜大夫入宫,没给两位郎君惹什么麻烦吧?”桓十四郎笑吟吟道:“无事。郑贵妃那是儿时落下的旧疾,并非急症。陛下英明君主,是不会因为这种事便怪罪的。瘐家表弟到了乐康公主府的时候,杜大夫已经出去了,找不到了,这让人有什么办法,范仆射您说对不对?”范静会意的笑,“是,这可让人没办法。陛下英明,不会怪罪。”

桓十四郎很健谈,言辞诚恳之中又带着轻松俏皮,桓广阳话却很少,大多数时候总是沉默。

他正襟危坐,肃穆而端庄。

虽然严肃了些,不过他生的实在太好,便是正襟危坐也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致,令人着迷。

任平生冷眼旁观,把这兄弟二人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

“一个话太多,一个话太少;一个太严肃,一个太活泼;两个人均均还差不多。”任平生在心中默默评价着二人的优劣,“心情好的时候,和十四郎一起或许会很好玩;可情绪低落之时,和桓广阳在一起会让人平静和清净吧,十四郎便太吵了些。”

杜大夫背着手,慢悠悠的晃了进来。

他才享用过一顿丰富美味的餐食,心情愉悦,一张面孔显得格外和善。

见到桓广阳,他不禁笑了,“十三郎很守信用啊,果真要载我回去了。”

桓广阳站起身,“晚辈怎敢对长者食言?”

杜大夫一脸惬意之色,“今天从乐康公主府出来的时候,你骑的实在太快了,我跟腾云驾雾似的,觉着颠得慌。这回去咱们便从从容容的晃回去,你不许不耐烦。”

“不会。”桓广阳微笑。

“杜大夫,我载着您啊。”桓十四郎献殷勤,“我最有耐心了,一定慢慢悠悠的不着急,肯定颠不着您的。”

杜大夫却不领情,“十三郎载我来的,他还得载我回去,我不能轻轻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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