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谣(207)

王氏和任淑贞这天兴致很好,让任召陪着出去到街市上转了转,算是开了眼界,“京城果然是京城,与众不同,这也太繁华了啊。”母女二人看到鲜亮的丝绸、别致的首饰等都是眼睛放光,真想一股脑买回家里去,无奈王氏本就没有什么私房,任淑贞又曾经输了一大笔钱给任江城,所以王氏和任淑贞母女二人手头更加拮据,看的眼花缭乱,只是买不起。

既然买不起,眼前这些繁华热闹一下子就变的没意思了,母女二人没有多逛,催着任召回了杏花巷。回去之后,王氏和任淑贞梳洗了,一起坐在窗下对镜理妆,又转怒为喜,开始兴滴滴的盘算,“六娘,现在虽然简陋了些,可是别下气,过两天便好了。过两天啊,我拉着你三叔母出来逛街市,她有钱,你看中了什么,便让她给你买。”任淑贞一脸贪婪,“对,三叔母有钱。阿母,方才咱们逛绸缎庄时,吴郡和钱唐来了好几样新纱,轻薄的像雾一样,好看极了,店伙计让人送到五味巷,说是范家小娘子定下来的。阿母,范家这么讲究,三叔母肯定也是一样的……”想到自己见过的如云雾似锦霞般的上好绢绫,怦然心动。

“对,你三叔母讲究,爱美,到时候让她带着你。”王氏笑道。

母女二人正说到高兴处,本就不结实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声巨响,木屑横飞,把这母女二人吓了一跳。

“谁?是谁如此大胆?”王氏呆了片刻,霍的站起身,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我!”任荣生大喝一声,怒气冲冲走进来。

“阿父。”任淑贞忙站起身。

王氏看看被踹掉的门,看看半屋子的碎屑,再看看黑着脸的任荣生,气不打一处来,“你无缘无故把门踹掉做什么?若是咱们立即要搬到青云巷,你踹掉了也没事,现在咱们不是还住着的么?你踹掉了便要命人修理,既费人力,又费功夫……”

她自从嫁给任荣生的第一天起,因为有辛氏做依靠,便养成了跋扈的性子,在任荣生面前一向是趾高气扬的。现在到了京城,没有了辛氏的庇护,若是聪明人便会暂时收敛一些,可她并不是聪明人,还和过去一样张扬,又觉得任荣生没理,她自己占理,更是喋喋不休啰啰嗦嗦,一张红唇张了合,合了张,越数落越高兴,没完没了,无休无止。

“是啊,阿父,您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任淑贞也帮着王氏抱怨责怪。

这门坏了就要修,修门就要花钱,本来钱就不够花,这么闹下去岂不是越来越穷了么?

任淑贞对她阿父踹门这件事非常不满。

任荣生才从外面受了窝囊气回来,见王氏和任淑贞这样,如何不恼。他没有骂惯王氏,可任淑贞是他女儿,他对任淑贞却是不必客气的,指着任淑贞一声怒吼,“六娘立即给我滚出去!滚!”

他这真是怒吼,又气又急,响遏行云,把整个院子的人全都惊动了。

任召本来是在外头书房的,这时也听到声响,匆匆忙忙的过来了。

任淑贞当着众人的面被她阿父这般怒吼训斥,羞忿欲死,双手捂脸,哭着跑了。

任召正好迎面遇上她,忙拉着她问长问短,“六娘,这是怎么了?”任淑贞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顿足道:“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阿父。”奋力挣开任召,掩面而去。

屋里面,任荣生和王氏已经针尖对麦芒的吵上了,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任召脑仁儿都是疼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有几个仆人、婢女在院子里探头探脸,脸上都有幸灾乐祸的笑意。这几个人昨天没挤上车,是在地上走着回来的,累的半死,直到后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又被王氏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心里憋着一股气,巴不得王氏、任荣生这家人倒霉呢。

任召沉下脸,“贼眉鼠目的看什么?还不快出去!”

仆人和婢女被他呼喝着,不敢久留,纷纷低头退出去了。

任召叹口气,伸手揉揉眉心,硬着头皮进屋,给任荣生和王氏劝架。

王氏责怪任荣生没出息,没让妻儿过上好日子,任荣生骂王氏妇人愚见,净给他出馊主意,差点害了他,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肯相让,吵的脸红脖子粗。任召央告任荣生,“阿父,看在儿子的份上吧。”又劝王氏,“阿母,这些也不是阿父愿意的,您埋怨他做甚。”任荣生更觉生气,“连二郎都知道,我也不愿意这样,我也是没办法,你却只会一味怨我恨我,你……你真是我的贤妻……”王氏滴下泪来,拉着任召诉苦,“二郎,我为他生儿育女,亲操井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一点不如意,他便骂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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