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1020)

夏波光道:“公主说话似大人了。”

李初晖笑笑:“我九岁了,太傅九岁已出书了。”

夏波光道:“以她的脾气,她宁可九岁的孩子只操蛋。”

李初晖又是一阵轻笑:“九岁的公主不是孩子。”

夏波光看向李初晖,外祖谋反,母亲被废,心里的落差就足以让她长大。天家无父子,公主没有父亲,只有父皇。没有父母的孩子,除了逼迫自己长大,再无其它的路可以走。但公主终归是幸福的,些许磨砺,或能想的更开,过的更好吧。

李初晖觉得长大没什么不好,她渐渐识得人心险恶。可那份险恶并非捂住眼睛就不存在,早知道比晚知道好太多。皇家的公主,最不该有的就是天真。李初晖也看向夏波光,她该有自己的班底了!

傻子才会内耗,聪明人只会想法设法的抱团,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不管女科有多容易,能杀出重围的,都是人中龙凤。每一个人都知道女科有多么的孱弱,即便太傅巍峨的立在朝堂,官场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排挤。这种情况会持续很多年,很多很多年,或许她们终其一生,都看不到心中期盼的那个结果。可是她们知道,踏出了第一步,就充满了希望。

女进士们将来难免为了各自的利益分了派系,但至少此刻时团结一致的。她们频繁的交际着,飞快的熟悉着彼此。她们都被分在了京城,没有外放。保守势力在地方上还很强大,一群刚得官的女人,出去就是死。昭宁帝奚心的保护着他的亲手种下的秧苗,女子分田、女子科举,这片土地上,将来会有半数人会成为他的绝对嫡系。这样架构起来的皇权,才坚不可摧,无所畏惧。她们现在还很幼小,但没关系,他等的起。他才三十岁,至少能活二十年。二十年,足够让他颠覆原有的官僚体系,足以让他给他的孩子,留下一个繁盛的天下。

秋收过后,便是核算岁入。银子一箱一箱的随着海运、漕运与官道押送入京城。户部核算出来的数目,一点点超过昭宁帝的预期,直飚到四千万两才停止。昭宁帝头一回后悔没有好好照顾太上皇,他应该孝顺点,让太上皇活到今日,看看他治理的天下,能收多少银钱!新政初使,岁入已翻倍,三年后呢?五年后呢?昭宁帝想大笑,似宋朝一般过亿的岁入,应该不是梦吧?他能做光武帝,不是幻想吧?笑过之后的昭宁帝,眼中又闪过泪花,大哥,你看的见吗?我真的把天下掰回了正轨;我真的能把我们的王朝,再推向高峰。

秋季蒙古的进犯的力量在火炮与连珠铳的攻击下,越发显的无力;五军纺织厂供完军需后,开始向民间销售衣服,京城的棉布与成衣价格狂跌。中枢的官员亲眼见证了工业的力量,强悍到无法抵御的力量。有人赞赏、有人畏惧、有人厌恶、有人怀疑也难免有人抨击和阻挡。但工业的步伐一旦踏出,利益裹挟的力量,就不再能轻易摧毁。它会沿着它该有的轨道,狂奔向前,再难回首。

一年四千万岁入的朝廷,令人恐惧。

至年底,中枢官员的空缺补至八成,朝中恢复了生机。又是一年大朝会,庭芳与徐景昌在夜色中出门,并羁而行。庭芳想起了多年前她们一起去大同的情景,单纯的聊着日常,全然不知前面的风险。那时候她们谁也没想到,可以并驾齐驱一辈子。

徐景昌的睫毛特别长,显得眼睛特别亮。徐景昌有些无奈,庭芳看他的眼神里,总带着三分调戏,可他偏偏就欲罢不能。强悍又娇俏的庭芳,只属于他的庭芳,与他一起,一文一武,权倾朝堂。

权力的滋味,确实令人迷醉。屹立在这个位置,徐景昌总算可以安心的想:再也没有人能龌龊的欺辱于她,再也没有人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互为依靠,互为犄角,永不分离。

路上的官员遇见了这对夫妻,纷纷避让。被允许带刀策马入宫廷的二人,在众人的艳羡中,长驱直入,停在了太和殿前。

因缘际会错过了两次正旦的庭芳终于站在了她该站的位置。作为太傅,率文武百官朝贺。这一年的朝堂,不再是庭芳一个人孤独的战斗,正一品的太傅,正一品的宗人令,十几个个有资格踏入太和殿前的女官。庭芳勾起嘴角,我曾说要踏出一条血路,我曾说要点起星星之火,竟在我二十岁时便做到了。出乎意料的快啊!

昭宁帝端坐龙椅,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在地的文武百官。礼仪毕,朝臣站起。北风呼啸中,皇帝的话会非常简短与套路。但今年,昭宁帝不想走过场。

他缓缓的开口道:“新政实施一年,卓有成效。朕感激众卿之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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