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748)

翠荣笑道:“六个丫头本就少,郡主还使我们干旁的,越发忙不开了。”

庭芳疲倦的道:“事事都要人做,可不是多少丫头都不够使的。”烧水打水洗衣服擦地,全是纯手工。现庭芳穿的衣裳都是布的,胡乱洗洗都使得,若是真个动用郡主品级的物件,算上打扫院子的小丫头,没有二十个都不够看的。丝绸的衣裳洗、晾、熨、熏,就够两个丫头忙一日了。所谓贵族享受,全靠人力堆。

夫妻两个在外头跑了整日,一身的灰。此时不比后世整整齐齐的柏油马路,中国亦不似欧洲大量产石头,因此差不多的路都是黄土,下雨全是泥泞,出太阳则灰头土脸。皇帝出行都得先铺厚厚一层土,再撒上水,保持路面半干才好些。这几日暴晒,庭芳觉得脸都叫泥巴糊住了,拆了头发后赶紧洗澡。徐景昌也晃了进来,翠荣又跟着替徐景昌打水。

庭芳见几个丫头很随意的在耳房走来走去,很是后知后觉的囧了一下。她与徐景昌的作息从来不同,几个丫头伺候她洗澡的时候徐景昌基本不在家,今日赶巧了,于是才想起古代无比奇葩。出门在外恨不得裹成了粽子,特注重男女大防,当年振羽被看了大腿一块,就寻死觅活,众人还同情她。等到小姐结了婚,好么,丫头忽然之间就奔放了!对着徐景昌的果体视而不见,脸不红气不喘,到底怎么做到的啊喂!尤其是翠荣,作为昔日福王的大丫头,都不知有没有看过福王与姬妾XXOO。如此混乱的三观,庭芳表示很难接受啊!

洗完澡,庭芳拧干头发出来,外头的桌上已摆了几样茶点。韩巧儿抱着徐清进来,徐景昌伸手接过,逗着他说话。徐清将将一岁,正是一个字一个字吐的时候,非常可爱。没两句,徐清看到了庭芳,就要往她身上扑。庭芳果断退开了四五米,超出了婴儿的视线范围,立刻对韩巧儿道:“赶紧抱走,正断奶,他看到我又没得吃,一准哭!”

话音未落,徐清已瘪着嘴大哭起来。

徐景昌:“……”

韩巧儿利落的把孩子抱走,退去东屋里喂奶。徐景昌无奈的道:“一天到头只有晚间能抱着哄哄,偏正断奶。”小家伙正可爱,长的忒像庭芳,乌黑眼睛圆溜溜的,忍不住想逗着耍啊!庭芳小时候一定也是如此可爱。

庭芳打了个哈欠道:“过几日就好了。”

徐景昌道:“你近来很容易累。”

庭芳道:“一天天跟鬼赶着似的,能不累么?”说着坐到罗汉床上,捻起块绿豆糕塞进嘴里,“你倒精神好。”

“我又没生孩子。”徐景昌忧心庭芳的身体,温言嘱咐,“你夜里吃一块糕就好了,小心积食。”

庭芳本就不预备多吃,用茶漱了口,顺手用纱罩把桌子罩住,便对丫头们道:“你们都回房睡吧,我跟前不用人了。”

丫头们方才鱼贯而出,各自回去洗漱休息不提。

庭芳头发未干,暂不能睡,分外怀念电吹风。都十点了,晾干至少十一点,明天又得早起,想死!同徐景昌抱怨道:“天不够冷,不然用火烤干头发还快些。”

徐景昌道:“谁让你晚间洗头?”

“我今日围着南昌城跑了一圈,不洗都不想上床。”庭芳又回到做浴室的耳房,低头弯腰把长发放下,用干毛巾一下一下的打着,直打了一盏茶功夫才回房,依旧潮潮的,只比自然干要快些。

徐景昌拿起一把梳子替庭芳理着头发道:“过一阵子他们都上了手,你便可以早些休息。”

庭芳道:“生个孩子跟去了半条命似的,竟是一年都缓不过来!”

徐景昌道:“不尽然,我也时常觉得累,不为繁忙,就是心焦。往常咱们何尝如此愁过?”

庭芳哀叹:“可不是,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处下手。圣上又不争气,死到临头了竟还想着权衡。废了太子又怎地?这个太子,不说民心这样虚的,百官没几个喜欢他。”

徐景昌道:“百官换了一拨人,未必就没有喜欢他的。”难为的是福王人缘也并不好,不是仗着先太子幼弟的人情,有识之士更不想搭理他。至于奸佞小人或官场油子,谁当家都一样的贪,更无甚区别。

庭芳嘟着嘴道:“打住!都议事一天了,我再不想听一个字儿的朝政。好师兄,你快说写风花雪月。”

徐景昌哭笑不得:“你要听什么风花雪月?”

庭芳转身用手指在徐景昌胸口一点:“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徐景昌抓住庭芳的手:“别闹!”自从徐景昌知道生育不仅那当口凶险,次后许久都无法恢复后,日子就有些难熬。三年抱俩说的好听,问问当稳婆的,便知那样的妇人死亡率有多高,吓的他一年来都不怎么敢碰庭芳。庭芳还来撩他,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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