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有巧女(418)

然而杜文却不管这些,当即出言讥讽道:“你我分开这些时日,当真各有长进。常言道君子因义而聚,小人利尽则散,我却是做不来小人的!”

这几年何厉帮他甚多,又时常指点,让他时时有焕然一新之感,这才有了今日的杜文。若是自己只顾着在求人的时候热络,别人落难了就赶紧逃开,避之不及,这跟那些营营汲汲的小人有何分别?

见郭游还要再劝,他也是越想越气,胸腔内一股气不断翻滚,几欲炸裂。

只觉得往日种种只如昨日死,今日种种只如今日生,不过短短数年早已物是人非,往日把酒言欢、志同道合的一幕一幕皆已化为过眼烟云,全是虚无。就如同梦中那湖面上的一轮明月,看着美,可已全是回忆,指用指尖儿轻轻的一碰触,便就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杜文深吸一口气,竟转身抄起放在案台上的裁纸刀,手起刀落,将一块衣襟斩断,狠狠丢在地上,道:“古语有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既然各执己见,也无需勉强,可你这般叫我做那小人之举,实在不能忍。今日你我便割袍断义,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再无干系!”

也许是太过气愤,也许是太过痛心,或者是这两种感情都这般强烈,以至于杜文的声音都在颤抖。

牧清寒禁不住瞪圆了眼睛。

“你这是做甚!”郭游盯着那截飘落在地的衣襟,哑然失色。

他一张脸涨得紫红,浑身都发起抖来,哆哆嗦嗦的指着杜文骂道:“好你个杜三思,何厉是你的泰山老丈人,难不成你我这些年的兄弟、同窗之情都是假的?我过来说这些话是要害你的么?!还是说我就是那等小人,叫你不屑与之为伍?”

他一直说到声音嘶哑,杜文却不与他对视,只是梗着脖子叫他走。

郭游简直要被气死,不住重复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眼角的余光撇见一旁沉默无语的牧清寒,更是怒从心头起,冲着他喝道:“刀子还在那里,如何,你也要同我割袍断义吗?”

牧清寒死死拧着眉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开口,声音却十分平静的说道:“我不知道。”

这句话却比杜文干脆了断的割袍断义的举动更叫郭游气不打一出来,方才紫红的脸瞬间雪白了。

他又跳着脚骂了几句,似乎也觉得既伤心又绝望,索性不再多言,甩着袖子走了。

等郭游走后,牧清寒上去将那裁纸刀拿在手中,反手丢回格子里,对杜文叹道:“语出无悔?”

杜文狠狠攥紧了拳头,咬了咬牙,重重点头道:“语出无悔!”

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信息,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去大理寺探望何厉。

这一回虽然还是不许让他们进去,可是却已经允许转交东西了。

大理寺的人将他们带去的吃食和衣物药品等都一一翻检过,这才送进去。

负责看守牢房的人跟宋平有旧,虽然因为上头还没有明确的旨意下来,他不方便明目张胆的照应,可至少由他经手的东西叫人放心。

杜文和牧清寒临走之前,那人还悄悄的说:“何大人的伤势并不重,前儿尚书大人的药就已经送进来,所幸也没有烧起来,如今瞧着虽然消瘦着,可精神还好。刚还叫我给你们带话呢,说他一切安好,你们不必担忧,有事且直接去同尚书大人商议。”

直到这会儿,两人才算是彻底放心了。

上头的态度就影响到下面人的举动,从前几天的连最起码的送东西都不让,到如今的还能捎口信出来,变化何止一星半点!说明圣人虽然没有明确松口,可起码态度已经软化,并且朝主战这方面倾斜。

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跑到何府,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夫人与何葭,一时众人俱都喜气洋洋,只觉得看到了希望。

何葭喜极而泣,连声念佛,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便是失了圣心,官儿丢了也不要紧,只要人没事就好。”

赵夫人也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对二人由衷道谢说:“这几日委屈你们啦,有劳你们到处打探,想必也吃了不少闭门羹吧?”

因为杜文跟他们本就是一家人,这话倒不好说了,便听牧清寒道:“您说的是哪里话,难不成平时我们就没得过何大人照应?若这会儿作壁上观,还算什么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偏杜文听了这话又被勾起了满腔愁绪,直叫他把刚得来的一点喜意都给冲淡了。

又过了两日,何厉还没有被放出来,圣人却突然又下旨抓了另一个官员进去,且次日又派了著名的抄家熟手薛崇将他家抄了个底儿朝天,竟得了100多万金珠,若是换成现钱,恐怕将近200万。

少地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