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有巧女(568)

“不必理会。”杜文有些厌烦的拧着眉头道:“左右慎行不在家,我只装聋作哑便罢,我就不信他敢当着师公的面儿说这事儿。再者你们是女眷,便是他着实着急,也未必肯让太子妃拉下脸来主动上门要钱。最近你们就不要外头去了,不管谁的帖子也都推了,只说家中、善堂两头忙活,不得脱身,省的节外生枝。”

杜瑕和何葭都觉得有理,当即牢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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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草原同夏季截然不同,原本绿油油一片的草皮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东一块西一搓的枯黄草根,亦或是连草根都没有而裸露出来的黑色土壤。

寒风似刀割,疯狂摧残着一切能摧残的事物,连远处原本曲线和缓的高山也耐不住,变得萧索且萎靡,光秃秃的黑色石块就这样大咧咧的露着,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风雨摧残下变得脆弱,最终化为砂砾。

太冷了,冷到根本没有下雨的可能,甚至连洁白柔软的雪花都成了奢望,水汽往往到半空中就成了冰冷而坚硬的颗粒,打在脸上啪啪的疼。

与炤戎的拉锯战已经进行到第三个月份,诚然炤戎已经快到极限,如今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可大禄将士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事实上在这一带作战,打从出生以来就生长在中原的大禄将士远比炤戎士兵承受着更大的压力:不管是气候还是饮食,甚至是光照时间和昼夜更替的差别,都让他们更加难以忍受。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咬牙坚持着,因为他们都知道,不能退!

能将原本心目中不可一世的强敌炤戎打残,依然是所有人无法想象的巨大惊喜,而如今他们倾覆在即,若不趁此机会斩草除根,只怕来日便会春风吹又生!

要么不打,要么就要将对方彻底打残,打死,让他们知道疼!

上到将领,下到普通士卒,每个人身上都添了许多疤。事实上,这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了,因为那些真正不幸的,早已长眠在这片陌生又熟悉的土地,甚至连个衣冠冢都堆不起来。

经历了长达十四个月的火与血的洗礼,这些原本稚嫩的士兵已经飞快地成长、成熟起来,他们的眼神中不再有迷茫和迟疑,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果决。

因牧清寒和卢昭率领的部众骑术出众,又都是热血沸腾的年轻人,比一般将士更为灵活机警,此番便在一名向导的陪同下打前阵。

一行人已经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冷硬的冰粒在寒风裹挟下一次又一次打着旋儿的击打在身上,而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冰粒磕碰之声,以及马蹄咔哒咔哒踩在硬如磐石的地面上的磕碰声,就只剩下自己如牛一般粗野的呼吸。

冷,冷的仿佛连说出的话,喘出的气都会被瞬间冻成冰坨,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露在外面的眉毛、睫毛,头发,以及因为来不及修剪而越发蓬乱狰狞的胡须上都已经结了冰碴,若非朝夕相处的战友,当真谁也认不出谁。

又走了一段,前去探路的斥候奔回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欣喜道:“将军!前方发现敌军踪迹!约莫百人上下!”

牧清寒叫了一声好,确认没被发现之后,转身对部下笑道:“都同我去捉狼,捉了做几件狼皮袄子穿!”

众将士的笑声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不过丝毫掩饰不了他们内心的雀跃。

第一百一十九章

炤戎人逐水草而生, 世代居住在草原之上, 以狼为图腾,号称自己是狼的后代, 故而大禄便每每戏称斩杀敌军的行动为捉狼。

卢昭抖了抖缰绳, 略活动下已经僵硬的手指, 也笑着说道:“都把精神提起来,杀了狼咱们便同大军汇合, 也叫他们瞧瞧咱们的威风!”

如今大局已定,剩下的便是四处追捕这些小股溃兵。又因炤戎人性格凶猛,轻易轻视不得,便是这零零散散的几百人跑了, 日后也可能成心头大患,是以众人都不敢怠慢。

话音刚落, 众人便朝着斥候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上都事先绑了布片,虽然此刻也被冻得铁石一般, 可依旧比地面柔软几分, 马儿跑动的声音便被降至最低,不容易被敌军发现。

是夜,牧清寒率部众与炤戎一股溃军交锋,杀敌一百二十三人!

得胜本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他们这支分队赢了, 想必其他几支队伍也不会输。可等他们按照事先约定同大军汇合, 进到中军大帐时,却没能见到预想中喜气洋洋的场面。

因炤戎已经溃不成军, 苏强和朱元两人也已结束两臂开弓的双线作战,月初就碰头了。

苏强同朱元平日里就没什么交际,且前者又因为同圣人做了亲家而倍感得意,隐约有些瞧不上落魄的朱元。可偏偏圣人也不愿意苏家荣耀太过,毕竟比起如今孤苦无依又已经老迈的朱元来,势力盘根错节的苏家威胁更大些,因此此次出征,朱元为主,他为副,前者的职位和权势都要压过后者一头,这也是让苏强最不舒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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