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对不起，不要怪妈妈狠心……你的降临是不被人欢迎的，与其将来让你受苦，还不如现在就结束你的生命……宝宝，如果有来生的话，但愿我们还能够再做母子……

宋挽歌仰头闭上眼睛，不让眼中的泪流出来。双拳紧了紧，再次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冷和坚定。

热气渐渐散去，药已经不烫了。宋挽歌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颤抖着双手将木几上的药碗端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着心底的那股疼痛和不忍，拧眉将手中的那碗堕胎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药刚喝了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着便听到龙御邪那紧张关切的声音越来越近。

“歌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喝药？弄花和弄影是怎么伺候你的？”

响在耳边的恶魔之声让原本就慌乱不安的宋挽歌吓了好大一跳，捧着药碗的手猛的一抖，药碗立时摔到了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黑色的药汁溅得到处都是，地上一片狼藉。

“歌儿，你怎么了？是我吓到你了么？”龙御邪赶紧上前一步，慌慌张张的拉过宋挽歌，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被药汁烫到。

“皇上，你……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宋挽歌惊魂未定的呐呐问道，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心底又惊又怕。

“歌儿，我本来是去了御书房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担心你有事，所以又放下国事赶紧赶了过来。还好你没事，我的心到现在还有些发慌呢。”龙御邪说罢，伸手将宋挽歌紧紧搂入了怀中。只有这紧密相拥的真实感觉，才能让他找到一丝心安。

抱了好一会儿，龙御邪才小心的放开宋挽歌，紧张的问道：“歌儿，你肚子又痛了么？刚才喝的是什么药，怎么味道这么重这么难闻？”

“没……没什么，就是一般的安神药而已。”宋挽歌低垂着头，眼神有些闪躲。

“安神药我以前喝过很多次，味道哪有这么难闻。”龙御邪微微蹙了下剑眉，吸了吸鼻子，那带着些许熟悉的刺鼻味道让他愈发觉得不对劲。“歌儿，我怎么好像闻到了藏红花和马钱子的味道？”

宋挽歌闻言，一张俏脸霎时变得惨白，心抖得厉害。

“皇上，你……你闻错了，安神药里面怎么会有藏红花和马钱子呢？”

“怎么会，这两种药材我闻过不知道多少遍，绝对不会弄错的。”龙御邪说得非常肯定。藏红花和马钱子是堕胎药的主要成分，以前他后宫中的那些嫔妃每次侍寝过后，他都会让小德子准备一碗堕胎药。所以，这藏红花和马钱子的味道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歌儿，你刚才是不是喝错药了？”

“我……没……没有……”宋挽歌没想到眼前的暴君会如此精明，心内恐惧更甚，头也垂得更低了。她知道，一场毁天灭地的大风暴马上又要来临了。

龙御邪见宋挽歌那副惊慌躲闪的表情，似是想到了什么，心，猛的一沉。轻轻推开宋挽歌，龙御邪俯身用手指在地上沾了一点药汁，轻颤着伸至鼻下仔细闻了闻。片刻，面色陡的大变，眸中闪过疯狂的光芒。

抬头深深看了一脸惊惧的宋挽歌一眼，龙御邪似是不相信似的，又猛地起身跑到药炉旁边，颤抖着双手将药罐子里面的药渣尽数倒了出来。

“歌儿，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龙御邪指着药渣中的藏红花和马钱子，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吼道。他不相信，他真的不相信，歌儿怎么可能会亲手打掉他们的孩子呢？她明明上午回雪毓宫之前还跟他保证过了的，她让自己放心，她还说他们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歌儿，你没有要打掉我们的皇儿对不对？是我眼花看错了，这地上的药汁不是堕胎药对不对？说啊，快点告诉我说这不是堕胎药。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相信。”

“对不起……”宋挽歌静愣了好半晌，不知为何开口的却是一句“对不起”。她明明没有做错，可龙御邪那副悲恸又不敢置信的受伤表情却让她的心瞬间被满满的歉意所充斥，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皇上，你没有弄错，我刚才喝的就是堕胎药！”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宋挽歌的右颊立刻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意，伸手摸着自己被打的脸，她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只是，心，又冷了一分。

龙御邪收回手，愣愣看着宋挽歌脸上鲜红的手指印，眸底的悔痛一闪而过。不过，比起宋挽歌脸上的痛来，他的心伤得更深，他的心远比她的脸要痛上一百倍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