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几乎不会怀疑温饶那是和调皮的男生一样，是借着请假去到处玩还是怎么样，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校医不行吗？”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温饶说。

温饶脸色一直不大好，这样年纪的学生，就算天天熬夜背书，也只是脸色差一些而已，温饶是整张脸上都看不到血色，加上头发又长，看起来怏怏的，有些阴沉。老师只看了他一眼，就直接把请假条抽过来了，签上了名字，“去吧，路上小心。”

“谢谢老师。”这次能这么顺利，也是和这个老师有很大关系。像如果是教英文的那个老师，怕是没那么容易。

温饶拿了请假条，就直接从教室出去了，林繁看着他的身影，从两扇窗户外面一闪而过。

“翻开书本第71页，我们开始上课。”

林繁回过神，按照老师说的翻开了书。

……

从学校那个大门里一出来，温饶就有种仿佛是出狱一样的轻松感。唯一让他心里一紧的，是瘪瘪的口袋——他都不确定，这些钱是否能支撑他去一趟医院。

如果能把诺曼保险柜的钱弄过来就好了。温饶这么想着。

花二十分钟找到了医院，温饶和医生相对坐着。在详细询问了病症之后，医生让他去做一下检查。但是即使交代完去哪检查，坐在对面的温饶也一动不动，医生停下笔问他，“还是不知道在哪？”

温饶摇头，“我钱可能不够。”

他这年纪，一看都还是读书的年纪，本来有些冷漠的医生，听他说完之后，神色也缓和了许多，“你爸妈呢？”

“不知道。”温饶这个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医生看他这个瘦小的模样，也有些可怜，摆摆手，“你先去检查吧，钱不够也没事。”

温饶还是比较爱惜自己的命的，一直流鼻血，要真是营养不良什么的就好了，就怕是个什么家族遗传病那种东西。温饶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检查了一下，护士把他推进一个检查仪器里，大概五分钟之后，就让他出来了。

结果还没出来，刚才给他开单子的医生过来了，他拿了检查结果看了一下，“鼻窦外伤。”

温饶一下子没听懂。

“鼻子受过伤没处理是吧？”医生问。

温饶回忆了一下，模模糊糊的是有被林繁一拳打到鼻梁上的印象。不过那个时候他没当回事，后来确实一阵一阵的感到鼻子那里发痛。

医生跟旁边的护士说了几句什么，温饶听到了，“要手术吗？”

医生以为他是害怕，安抚说，“小手术，很快的。”

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因为打了麻醉药，躺了一会还没什么知觉就已经做完了，头发因为太长，为了避免影响手术，在一开始就剪短了不少。温饶觉得视野也跟着开阔了许多，但是还没等他做完手术，爬起来看一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鼻子上就贴了个绷带。

“定时换一下，一个星期差不多就没事了。”

温饶摸了摸鼻子，上面贴的绷带是纯棉的，摸起来软乎乎的。

等从医院出来，温饶在下楼的时候，顺道在光洁的瓷砖上看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样子。老实说头发剪的不算丑，露出了眉眼，看着就少了许多阴沉的味道。至于鼻子上贴的这个玩意，温饶都不怎么在意。

来不及买衣服，事实上是没钱买衣服了，温饶乖乖的回了学校，请假条上写的时间是五个小时，他用了三个小时就回来了，没有回教室听课的打算，在寝室里墨迹到晚自习，才从从容容的去了教室。

他去的时候，晚自习上了一半，因为高一高二楼下课了，喧哗声让整栋高三教学楼里的学生，心里都有些浮躁。

温饶是从后面进来的，本来准备偷偷溜进来，没想到坐在老师位子上的课代表，忽然开口叫了他一声，“诶你哪个班的？”问出口惹得全班注目之后，看到他在最后的座位坐下来，课代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谁。

不过温饶现在这个模样有些滑稽就是了，本来只是无意的课代表，这一声一下子让本来就浮躁的有些看不进去书的学生，找到了事情做。他们交头接耳，议论温饶现在这个模样有多滑稽。

女生们就掩唇笑笑，男生们却都有些无知觉的恶毒。

“是不是又被打了啊？他那个样子看着就来气。”

“这也挺好的，遮丑。”

温饶解决了一块心病，心情尚且算好，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和这些毛都没干的小孩计较。

他这副模样，落在林繁眼里就是懦弱了。温饶的懦弱，几乎在全班眼中都是根深蒂固的印象，就是这个印象，让所有人都敢肆无忌惮的欺负他。林繁想起了自己抓住温饶做那件事的时候，他当时气得要死，温饶就蜷在床上，也不解释只抱着头瑟瑟发抖，直到他扯着温饶的头发，把他掼倒在饮水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