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和她娘已经说她了，我们还交了钱，你看看——”他急忙把姚春丽抓过来，也不顾大冬天的，直接把她的袖子撸起来露出胳膊，“俺们打她了！狠狠打了！以后她再也不会做坏事了！你就谅解谅解一下。”

他还记得对方的律师说了肯定要赔偿精神损失费的，而且数额还不低，想到这个，男人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闺女，你看看俺们身上穿的衣服，我们家真的不能让春妮坐牢，你不知道我们为了她供她读书卖了家里的三头猪，家里钱几乎都掏干净了，就指望她出人头地，谁知道她居然犯事！我和他娘一个年都没过，就为了操心她的事儿，她下面还有个弟弟，我们还要供他读书，俺们真的没钱陪你的那个损失费。”

女人也跟着抹泪，“我们村现在还不知道她的事，要是坐牢了，我们一家四口还怎么在村里做人，上面还有她爷爷奶奶，现在都急的进医院了，我们叫小幺还在读书，有个坐牢的姐姐以后可怎么办！”

“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谁啊，她以后可怎么说亲事，她还有姐姐妹妹，没人想和我们结亲，你们说那个什么罪俺们不识字也不懂什么意思，是不是就是说谎话什么的，要是她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俺们两口子也没脸在这里求闺女你，你就看看能不能从轻一下，只要不坐牢，你让俺们干什么都行。”

男人眼睛一瞪，“我回去再抽她！我们姚家村还没出过这么丢人现眼的！俺和你娘怎么给你说来着，好好读书！好好读书！你以为咱们家供你读书容易啊！我和你妈过年都没买过一双鞋一件衣服，结果你就给我犯事！你对得起我和你娘么！”

难堪。

如果说之前被带走的时候是恐慌和愤怒，现在就是巨大的难堪，感觉到同学落到她身上同情，她窘迫的抬不起头，她现在根本不想抬头去看孔翎的表情，她心道这个时候她一定很得意吧，看到她昔日的同学在她面前尊严尽失，她本来以为自己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个时候她却恨不得扭头就走。

见她半天没动静，气的男人一巴掌抽过去，“俺和你娘怎么跟你说来着！你是不是非要看着咱们家被你弄的家宅不宁是不是！一棍子下去吭不出个屁来。”

姚春丽捂着脸，抬起头眼神冰冷的看了眼男人，半响后直挺挺的跪下，“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做，对伤害到你我和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哇。

在男人说起家庭情况的时候，不少同学就露出同情惋惜，现在更是瞪大了眼睛，男人见孔翎还不吭声，使劲拽了一把女人还男孩，也跟着跪下，老泪纵横，“俺和他娘她弟一起给闺女说声对不起，俺们闺女犯了错，俺们替你教训，但是她不能坐牢啊！坐牢我们家就毁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不但是姜雪看呆了，周围的人也跟着看呆了，这下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同情姚春丽的父母了，有同学说，“孔翎，你说两句话吧，你看看这两位老人家……”还有人要扶他们，男人却坚持不起来，红着眼圈给孔翎磕头，“我们家真的不能，俺们求求你！”

姜雪傻眼了，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所措的看向孔翎，她打心眼的不愿意原谅姚春丽，觉得她从骨子里坏透了，但是眼前的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她都这么想，更不用说现场这么多同学了，看孔翎不做声小声议论她是不是太铁石心肠了。

孔翎这几天真的心情欠佳，在猜到他们来她的时候是来做什么也没有提前阻止，反而任由事情发展到这里，在众多的视线下，她的脸色一如往昔，之前那些流言蜚语都不能让她动摇，更不用说她从上个世界回来后了，她开口就是，“我并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一直最讲道理，我今年十五岁，马上就十六岁了，你们几位的年龄加起来足足比我大了好几倍，知道的道理也比我多，我就想问问，你们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又是哭诉又是跪地，是真的想来道歉，还是想来逼迫我原谅。你们说错了，你们或许真的没读多少书，但是最起码知道苦肉计这三个字，不然你今天怎么回来呢。”

此话一出，现场再次安静，只有孔翎的声音不紧不慢，直接把他们的行为定义成苦肉计，“如果真的诚心诚意来请求原谅，难道不会单独找我？就是找不到我，难道还找不到老师联系我，在大庭广众下，你们这样又是哭又是求，似乎我才是那个做错的恶人，不，你们或许就是这么想的，我又没断手断脚，皮外伤都没有，居然还想把你们的女儿送去监狱，还要对你们索要精神损失费，我看起来并不缺的那个钱，还要对这样，让你们家宅不宁，不是恶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