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和铃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事情这样具有冲击力,谢丞相的为人,竟然也是她一点都没有想到的。

看来,每个人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是数不尽的龌蹉。

而此时,马车缓缓而行,马车之上,梅九倚在那里,表情十分的难受,他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仿佛颤抖的不能自持,便是寒冷的冬日,汗水也是不停的滴落,而苏神医捏着他的胳膊,为他把脉,整个人眉头皱的紧紧的。

梅九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没有、没有关系!人……总是逃不过一死的。”他嘴角仍是扬着,仿佛难受的并不是他。

苏神医垂下眼睑:“公子……这又是何苦呢!”

梅九语气十分的轻,许是疼的,有许是没有力气,“总归要死,总归没有多少时间,我总要搏一把的。”

苏神医没有说什么,只是叹息。

梅九笑,越发的不能自持,“人生就是如此,序幕终究是要拉开了。咳咳,咳咳咳!”

雪白的帕子上,鲜血刺目。

梅九再次发病,人人都没有想到,待到回到梅府,梅九几乎已经昏厥,梅鱼将他抱了下来,梅九整个人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轻的仿佛风一吹就会不见。

梅鱼连忙将梅九带回冰室,苏神医背着药箱,也是快速的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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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院。

皇帝正在修剪花枝,整个人十分的慈祥,楼严站在一旁禀告:“梅九再次发病,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皇上继续修剪花枝,并没有动,只是轻飘飘的问:“不是说梅九已经好了许多么?苏神医在他身边,难道能让他就这样死了?天下第一神医,难不成只是说说罢了?看来,谢蕴之前藏着这人倒是没有什么必要了,完全是徒有虚名罢了。人人都言道苏神医能够起死回生,现在看来,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楼严平静的禀告:“如若一个人一心的求死,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梅九完全是自己作的,如若他好好休养,身体断不会衰败至此,只是梅九根本就不会停止自己的动作。他的产业铺的太大了,想要维持,必然耗费心力,天下第一首富,哪里是那么容易。”

皇上微笑:“你是想告诉我,他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楼严摇头:“不,属下只是觉得,他太过看重自己的产业了,有些奇怪。”话虽这样说,他继续:“不过似乎又能理解,有时候已经骑虎难下,他已经被架在了那个位置上,也与梅家的人都是反目,与自己的外祖父家同样不亲近。如若真是被人拉了下来,梅家的产业真的被梅家的其他几房分走,梅九的状况会有多么凄惨也是可以预料的。所以他骑虎难下,根本就停不下来了。而且我近来调查,发现梅家的产业不是看起来那么牢固,特别是在南诏和西楚的产业,其实还是摇摇欲坠的。”

皇帝冷笑:“如若从未得到也就罢了,但凡是得到了,如何甘心放弃呢!梅九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他小时候就费尽心力争取到的东西,为了这些,他付出了太多,因此如若真是这样,倒是也可以预见了。他不会舍得的。倒是与钱财无关,一份执念罢了。”

皇上终于将剪刀房下,他缓缓问道:“那么他去见楚和铃,究竟是做什么?”皇帝似笑非笑的勾着眉头,冷然言道:“他们兄弟二人,倒是审美一致。不过朕也不希望有人抢了寒沐的东西。”

楼严:“那属下……”

“不,不需要做什么,你要做的就是盯紧了他,朕倒是要看看,楚和铃的选择是什么,是生还是死!”皇帝的眼里仿佛淬着毒,那样子别人不晓得,但是楼严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却是十分清楚的。

“我想,楚小姐是精明的。而且,虽然梅公子对楚小姐很好,楚小姐倒是并不表现的过分热忱。恕臣直言,微臣觉得,楚小姐似乎对任何人都不热忱,要说奇怪,楚小姐比梅九还奇怪。”楼严似乎对皇上十分的崇敬,如若是一般臣子,哪里会与皇上说这些,说多错多,这个道理人人都懂的。

皇帝笑了起来,缓缓道:“你觉得楚和铃更加不对劲儿?”

楼严颔首:“是,楚小姐看人,才是真的十分冰冷,我曾经留意过她的眼神,她眼神冷冰冰又带着嘲弄。还真不太像是一般的内宅少女。而且,之前闵一凡来北齐,楚小姐曾经见过他。我觉得……楚小姐才是真的不怕死的作。不管是对谢丞相还是对闵一凡,她似乎都是存着挑衅的心思。”

皇帝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十分的意味深长,“所以,这正是朕放弃那么多名门淑女而选择楚和铃的原因,如若将来寒沐真的需要……什么,那么朕希望,楚和铃是他身边能够下得了狠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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