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太过依赖于兰蒂斯，天真到犯傻地以为，只要有兰蒂斯在，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心安理得的享受兰蒂斯带给他的温馨和安全感。

可惜，梦醒了。

凤栖梧的话历历在耳。

没错，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他是否相信兰蒂斯，而是他是否有资格站在兰蒂斯身边。

他没有。

他看着凤栖梧那双墨黑色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已经不再天真、不再愚蠢的自己。

凤羽长弓出现在手中，南镜浑身都萌发着无穷的力量，飞身上前，张开弓弦，一道道锋利的风刃从长弓射出，外面包裹着紫色的火焰，朝天空中的战舰射去。

高达上千度的火焰，瞬间吞噬了长空中的一架战斗艇，爆炸声响起，如同绽开在黑暗中的烟花，炸成一片绚烂色彩。

开炮了！

南镜的身形倏然一闪，消失在枪林弹雨之中，借助黑夜的便利，他左躲右闪，顺手又一次拉开长弓，射杀了一架飞舰。

长发飘扬，深紫色的眸子染上厉色，瞳孔中聚满狠毒，接连三箭，风刃劈开了一架大型宇宙战舰。

他已经快要事情理智，快要疯狂了！

“镜儿快走！”凤栖桐高声喊了一句，转身躲过炮弹的攻击。

凯撒冷哼一声，水元素凝结成一道高墙瀑布，遮挡住凤栖梧离开的步伐，再一握拳，水凝成了冰凌，朝凤栖梧毫不留情地刺去。

“哥哥！”

凤栖桐嘶声吼叫，簌簌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喊，让他脚步一顿，失了先机，被一拥而上的三个超S级高手共同制服，压倒在地上。

冰瀑落下，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一直坐在旁边当隐形人的摩伦，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凤栖梧抱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迎接所有刺来的冰刃。

冰刃化成水，混合着血液染湿了他整个后背。

口中吐出鲜血，摩伦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艰难地抚摸凤栖梧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像很久之前，在嘈杂酒吧中见到凤栖梧的时候一样，露出一个略带轻佻却令人动心的微笑。

“大凤儿，我手中……欠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摩伦浑身的力道全部松懈，一头栽倒在凤栖梧身上，头颅无力地垂在他的颈边。

全世界的声音，都已经离凤栖梧远去，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摩伦会冲上来护着他，不是说好了袖手旁观吗？不是说好了你只需要坐在那里就好了吗？

摩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从来都猜不透你，从开始，到现在。”

凤栖梧躺在地毯上，望着琉璃镶嵌的宫廷吊顶，声音喃喃。

“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不明白。”

“你欠我那么多，我不允许你这样死去。”

兰蒂斯看着生死不明的摩伦，终于崩溃了，跪在地上哀求：“父皇，收手吧，我愿意带着南镜远走高飞，永远不出现在您的视线之中。”

“荒谬，你是帝国皇太子！”

凯撒冷冷喝了一声，狂热地看着门外茕茕独立面带憎恶的南镜，道：“你可以走，但除了你，谁都活不了。”

“走！”兰蒂斯大吼。

凤栖桐呸了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

微风拂面，十分轻柔。

南镜的手，轻轻在小腹一点，掷地有声道：“放了他们，否则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到这个身体。”

凯撒放声大笑：“哈哈哈，够爽快。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到我这边来，你所在乎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动。”

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南镜而已，其他人是生是死，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南镜已经重新回到黑发黑眸的状态，力量耗尽，他栽倒在地上，被一涌上来的士兵扣在手中。

“镜儿！”

兰蒂斯想要冲过去，在看到那柄刀子悬在凤栖桐脖颈上时，终于还是顿住了。

南镜的选择，他不忍忤逆，更不想看到南镜仇恨的眼眸。

凯撒挥了下手，示意手下人将凤栖桐放开。

南镜已经不知被带到什么地方，这种时候，凤栖桐再急得想杀人，也明白轻重缓急。他需要先行离开，储蓄力量等待时机来救南镜，而不是做毫无意义的挣扎和牺牲。

“我们走。”

凤栖桐临行前狠厉地扫了大获全胜的凯撒一眼，抽出机甲一跃而入，消失在皇宫。

而凤栖梧，则是抱着摩伦从地上站起，缓步走了出去。

“我以上古凤家嫡系长子之名诅咒你，凯撒·凯尔丹顿，你将为你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将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

说完，他消失在原地。

凯撒看着大殿里一地尸体，满目鲜血，愣了一瞬，随即又重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