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173)

转瞬,原映星面上的笑又淡了下去。再圣光普照又怎样,月芽儿都死了,不说去陪葬,还带着一个跟月芽儿长得这么像的小姑娘。杨清这是要做什么?

管他做什么呢。这两人都得死。

原映星感受了下身体,其实毒性没有完全排出,只排了一小部分。但他武功高强,又有多年水堂主聆音调养的底子,情绪稳定下,他这个中毒重的人,反而醒的特别早。一醒来,原映星就又开始寻思着杀杨清和那个小姑娘的事了。

他活动了下睡得僵硬的四肢,起身,走过阴影重重的床帐,将门推开,走了出去。他打量着这处宅子,在府院晃荡。武功底子好,走路脚不沾尘,悄无声息的,很是诡异。几次躲过府中穿梭的下人们,原映星将府中地形观察了一遍,还去探查了下,发现云门那些昏迷不醒的小辈们,果然被照看在这里。

这么集中,想杀了的话简直太方便。

他如是想。

心不在焉地将府中逛了大半,穿过幽暗的石径,从一口藻井飞过去,入了一片灌木丛。绿丛中依稀有粉色蓝色的花团,走过时,头顶的树上簌簌落下叶子,飘飘荡荡到肩上。正是五月时节,新叶初生,处处是鲜绿鲜明的颜色,置身其中,便落置身绿海。

风景独好。

进了一个院子,听到流水声,还听到男女隐约的说话声。原映星眸子一闪,飞身上树,躲开了些。又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旁观到院中的男女。这一看,倒是愣了下——

竹林前,抱厦后,院中一口石井边的桌椅边,坐着一对男女。

青年坐在树下,树影婆娑,流光阴影浮照,将他的面孔映得一半光华,一半幽静。少女坐得比较矮,手肘靠着青年的膝盖。她的长发散开,在阳光下,像是黑色的瀑布,闪闪发光。

地上是一木盆,里面盛满了清水。

青年那双骨节分明的细致好看的手,正掬着少女的长发,浸在水中,为她清洗。她整个人埋入他怀里,侧身靠睡着他的膝盖,将自己的一头乌发,交给青年打理。

青年低着头,洗的很是耐心。有打结的地方,就慢下来,一点点用长指梳顺。一手护着怀里姑娘的侧脸,一手用木勺舀水。

原映星听到的流水声,竟是这样。

而少女乖顺地依偎着青年,她侧过来的眉眼,还带着少女般的天真无邪,米分红嫣红,皆在一张小小的脸上。

原映星漠然地看着,心想:原来这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啊。

自古以来,姑娘家的头发,从不交给外男打理。不管是做姑娘还是做妇人,女子挽各种发髻,却从不会将头发散下来,让人看到。只有夫妻双方,妻子才会把长发散下,放心让自己的夫君看到。

如今这小姑娘让杨清帮自己洗头,显然已经有嫁给杨清的意思了。杨清居然也不拒绝。

原映星心里冷笑,有些失望:月芽儿真是瞎了眼啊。枉她一心认为杨清是正人君子,可自己眼下看到的,绝不是这样。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年纪不大,被人哄骗了也正常。但杨清怎么可能不知道姑娘家散发的规矩?还没成亲呢,就骗人小姑娘。

啧啧。

他一时意兴阑珊,觉得月芽儿喜欢的人不过如此。转身想走,又听到那两人的说话。说话的内容,跟他以为的“大龄未婚青年哄骗小姑娘”的桥段完全不同。这一听,又让他听得停住了步子——

院中,少女忽而惊叫一声,在青年腿上打了一下,“你轻一点!你扯着我头发了!”

杨清道,“我知道啊。你别急……”

“我头发被你扯得疼我能不急吗?!”

“好了好了……”

这么张牙舞爪、头发被人抓在手里都还敢打人的小姑娘,跟原映星以为的娇羞怯懦被骗婚的少女,完全不同啊。

过一会儿,望月又烦道,“你怎么还没好?我脖子都歪得酸了。”

杨清慢悠悠,“你再忍一忍,不要着急。万事急不得……”

“……我就不该让你帮我洗头,”望月简直快绝望了,“明知道你是个慢性子,我还敢让你帮我洗头,我当时一定被你下降头了。”

“你镇定些,”杨清说,“练武比这辛苦的多,都能坚持下来。只是洗个头而已……”

“洗个头而已,你就快一点不行吗?我今天要是落枕了,就是你害得!”

“你……”

“你别说话了行不行?把注意力放我头发上好不好?”望月很暴躁,检讨自己,“怪我色迷心窍,你说要待我好,要跟别的男人争取我,我就被感动了。现在想一想,有什么值得感动的呢?男人的话怎么能相信呢?尤其是你这种做事磨磨唧唧的人,我真不应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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