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始终没有再讲话,有关慧娘的来历,是苏夫人细细说来了的。
听完这个,皇帝和史玉堂都愣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假的?原来是个弃婴?
“大胆!”皇帝怒喝,负手转身看着地上跪着顾妈妈。
“宗师血统,岂容你这个老奴混淆!”
皇帝大怒,更多是觉得自己被耍了!
史玉堂却在听完之后,抬脚就向殿外奔去,临出门还一拳砸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原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原来那时她已是惶恐无助茫然…
而自己却又将她拒之门外…
又是一声闷响,血便顺着拳头流了下来。
“玉堂,站住。”皇帝不忘喝道,随后他又看向顾妈妈,神色阴郁,一抬手道,“来人…”
他的话没说完,一直站在人后的一个低垂着头的内侍忽地站到他的身前。
无礼…皇帝心里才闪过一个念头,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就顶住了他的脖子。
“.刺…”皇帝变异的声调发出一声嘶喝,这声音短短的,如同被突然插住脖子的鸭子叫。
这突然的变故让大殿里发出一阵内侍宫女的尖叫。
本已奔出殿外的央玉堂又转了回来。
“大叔,不可乱来!”他看着龙案前,紧紧贴住皇帝身子的富文成,沉声劝道。
“闭嘴。”富文成低吼道,将皇帝挡在身前,握紧了匕首,“谁也不许动!”
劫持皇帝?造反啦!
大殿里的宫女太监发出更大的尖叫。
第203章 软骨头
“闭嘴。”史玉堂大喝一声。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富文成,你敢!”皇帝沉声喝到,铁青着脸。
“你敢,我就敢。”富文成答道。
手里的匕首又贴近他的脖子几分。
苏夫人抖着手紧紧扶着太皇太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钉在那匕首上, “我敢什么?”皇帝怒喝。
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富文成冷冷一笑,他的手慢慢的转动这匕首。
屋内立刻响起一片压抑的低呼,太皇太后站不住,噗通坐在交椅上,手指着富文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发出啊啊的嘶哑声。
“陛下知不知道,当时在延州,慧娘就是这样被割伤了脖子……” 富文成慢慢说道。
皇帝冷哼一声,“如何?我朝男儿热血撒沙场无数.又如何?”
史玉堂攥紧了手,同时叹息一声,这个陛下,其实也是个犟脑筋的,这个时候了,也不肯说句软话。
“我不管你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慧娘是郡主捧在手心里呵护大的,不是养来让你们随意践踏欺辱的!”富文成喝道。
皇帝冷笑一声,“假……”
他的话没说完,富文成就打断他。
“假的?对你们来说是假的,对郡主,对我来说,一直都是她,何谈真假?”
他低声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涩涩,“刚生下来时…”
说到这句话,看向顾妈妈,“哦,应该是刚被顾妈妈抱回来时……”
顾妈妈伏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疲弱的像是刚生出来的老鼠……”富文成接着说道,“郡.主就日日夜夜的将她贴着身子抱着,一直抱到三个月……”
“三个月后,郡主没有奶水,一路上逃亡,遇到村庄,我们就去挨家挨户的讨,看到有妇人,就叩头,叩头求人家让她吃口奶……”
这些事顾妈妈从来不知道,她那日把孩子抱回去,第二天,就因为淋雨大病,而形势紧迫,富文成只得带着妙莲郡主先走了。
听到这些,似乎能亲眼看到妙莲郡主带孩子的艰辛,哭声更大。
妙莲郡主是真正的皇家内院金枝玉叶的待遇养大的,这样的罪…… 太皇太后听的也开始掉眼泪。
“……郡主日日夜夜不休的做衣裳,熬得两只眼前快瞎了,慧娘从来没有受过一次冻,身上穿的哪怕是旧衣,也都是漂亮的很,新衣裳一直准备到她十五岁大的时候……”
“……临走的时候,要小的跪下起誓,爱护她疼惜她,郡主说,哪怕穷死了饿死了,只要有爱守着她,女儿才不白当一场女儿……”
“我们用心头血养出来的女儿,不是养来要你们百般作弄的!”富文成红着眼圈低吼道。
他这一番话说完,大殿里一片沉寂,只有顾妈妈和太皇太后的哭声,苏夫人也掩面低泣。
皇帝紧紧抿着嘴一刻,叹口气,“也罢,朕只是说一说,和亲,不愿去,就罢了……”
“大叔,快谢恩。”史玉堂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