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记(43)

何况,他算是了结了担了八年来的,重重的心事一桩。

所以他吩咐把桌子搬到窗子旁边,摆了午膳,四人同席用了。

那三个跟了多年,知道他行事不拘泥,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死守规矩。想想,公子教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禅意深远,禅意深远那。又何尝,不是讲的主仆之道,处世之道。

此刻,打了个饱嗝后,任何方略略推了推面前碗盏,就那么笑眯眯地趴到桌子上,从二楼房间的窗子往外张望。

这个方向望出去是半进客栈后院,外头一条歪歪曲曲黑溜溜的小巷子。巷子两边多是平房矮墙。

明明没有什么看头,任何方却就那么乐呵呵瞅着不放了。

任鑫和任骉面面相觑。

确切地说,任鑫试图和任骉面面相觑,任骉白了任鑫一眼,摆了个公子深不可测,你又何必明知不可测而测的表情。

任森顺着对面任何方目光看过去,视线便落到了天上几只剪刀尾巴的青黑燕子上。

天气不错,加上习武之人的好目力,连那燕子翻飞着捉捕的虫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蓝空明朗,浮云朵朵,轻气吹过,偶尔带了旱柳的几团云棉,白杨的几缕软絮。不过,不晓得那些树种在哪里。这里能看到的,仅仅几棵院子里,井台旁的槐树而已。

目光只是停留了一瞬,任森起身,找了件薄外衫,递给坐在任何方身旁的任鑫,让他替公子披上,又回了原处坐下了。

番外 丑时已过

丑时已过

起身。

--还好,被褥上,公子的亵衣上,都顾周全了,没有脏了分毫去。

看看自己已经浊湿皱乱的中衣内衫,拿来擦拭了股间血迹白浊,团起来,脏湿的卷到里面,干净些的部分朝外,先放到角落里。

草草披了外袍,绞了温热的巾帕,给榻上那人小心擦了身。

而后整了被褥床榻不明显的凌乱,替他好好穿系了衣衫。

在屏风后弄了盆水,擦洗了。

给自己上了药。

拿了脏衣,慢慢小步端了脏水出去。

没有如常般直接泼下去,沿着下水的竹管缓缓倒了。

直起腰,伸手探了探夜风的方向。

进了自己房间。

打开包裹,拿换洗的衣服,着了身干净的。

点了火盆。

拔剑。

把脱下的外袍,还有中衣里衫,细细割成小条,迅速烧干净。

端了空盆回去。

环顾了一遍,默想了一会,松了口气。

点起一段安神去味的无息香,把西边的窗开了一条缝,将香炉搁到风口。

尚坐不得,于是倚在窗边立了,隔了屏风静静注视那人终于安分下来后的恬静睡相。

--公子教我们的东西,真不少。

无事可做。

忽然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那人分批带他们下山。

他们这个才十来岁的公子,站在繁华喧杂中,指指翠红楼,说--你们自己去玩吧。过了今夜,就都不再是青涩小子,而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了。

第二天,兄弟几个一起从楼里面出来。

扑面迎上了白晃晃的日光,喧杂繁闹的街道。

那一瞬,在哥几个笑闹的打趣里,他忽然,后悔了。

抱在胸前的手慢慢松开,下滑。

一手扶上自己髋侧,稍停了停。

又抱了回来。

侧头从开的窗缝看看天上,找到了那颗孤零零的亮星。

昭示夜将过去,静谧的温柔将消逝在晨风与光耀里的亮星。

--这次,不曾,亦不会。

妙手青面不自医 一

一个来月后,山上。

"二师兄,小师弟,你们回来啦!"丁兰慧欢呼着掠到院子门口,见到风尘仆仆的两人,不由愣了下,"二师兄,小师弟呢?这人是谁?"

"小师弟说,要去找珍材谱上的东西。他是我大哥。"

-- -- -- -- -- --

厅堂里,廖君盘跪在前面,三位师父坐在主位和上首。

"徒儿本名廖磐骏,欺瞒师父多年,请师父责罚。"

"罢了,你乃廖家之后,此举也属无奈,为师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在这山上,仍旧是廖君盘。只是从今以后,不得和人提起为师的名号。"任仲遥喝了口茶,良久,放下盏,道。

"徒儿明白。谢师父。"

"起来罢。"

"慧儿牛儿你们先下去。"何息莞道,特别盯了眼丁兰慧,"慧儿,不准偷听。否则,你自己看着办罢。"

丁兰慧被说中打算,无奈地应了是。

师父平日里训话也好,有来客也好,少有这般警告的。再加上武功不够好,所以她虽然不甘心,也不敢违背。

只是,丁兰慧的性子,那是那么容易伏贴的。

三千界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