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记(45)

"门下拙徒,让寒庄主见笑了。"

"不敢不敢。"寒江远连连摆手,试探地问,"公子现在可否......"去看看小女病情。

"爹。"一旁的寒家大儿子寒世广俯身提醒,"妙手青面的规矩是先谈报......"报酬。

"见笑见笑,老夫心切了。不知鄙庄中可有入得方公子眼的什物?"

思索良久,任何方启了唇,开口。

寒家夫子一时不由略略屏息,寒世广的目光则往任骉的佩剑溜了溜。那剑半个月前还收藏在长孙家的书房内,如今之所以在面前这人身上,不过是因为任何方收了它做诊金。

剑虽说不上极品,却也是入得长孙家主之眼的一口好铁。人总是想把喜欢的东西留在身边。寒世广也不例外,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怎么能不担心任何方索了自己的宝贝去,偏偏比起寒家的掌上明珠,这东西还是一定要给的。

"贵庄精良甚多,不过青面唯愿求得寒三小姐嫁妆--"任何方慢条斯理答。

寒江远寒下了脸,寒世广皱了皱眉,逼前半步。

任鑫哀叹,不是吧?莫非公子这回来真的了?寒家庄东北第一马场,富可敌国,公子真要提亲,难不成打算坦诚身份?

任森依旧不动声色,任骉迎着寒世广无声无息地踏出同样大小的半步,护卫之势十分明显。

"--的二成。"任何方拖着音,一一看过众人神色,最后目光落在任森脸上,略略有些不满。

--千年冰块脸。

从自称口拙又一句话堵得干干脆脆弄自己没有理由遣他走后,对于任森,任何方赌气赌出了几分趣味,有事没事逗逗他。

"嫁妆的二成?"寒世广忍不住挑眉重复。奇怪的诊金。

"不错。"任何方回答,举杯喝茶。

寒江远目光中露出一丝恼火赞许相杂的神色。这诊金,收的别有涵义。嫁妆代表了新娘在娘家的地位,女儿被爹爹宠爱的程度。寒家三小姐名声在外,寒家庄的地位财富在那里摆着,这二成嫁妆的诊金绝不好给少了,但也不能给多了。其中,这分寸还涉及夫家颜面。不过寒家的姻亲大都有利益上的来往,嫁妆是一回事,真正就着婚姻的纽带达成的协议,转手的产业,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也不算十分为难。

管家来报时,说到过院前两个不张眼的家丁怠慢了公子身后的几个。

刁难为何而来,寒江远当下心下了然,暗骂训人不当不提,拱手答应道,"好说好说。那么现在......"该切我那女儿的脉象去了罢?

"在下能否先去看看寒三小姐的状况?"任何方顺应民意,悠悠接口道。

妙手青面不自医 三

"三师妹?"廖君盘端了空药碗出来,正好迎上飞奔而来的丁兰慧,不由疑问。

"二师兄,我有消息啦。"丁兰慧扬扬手中的纸条,"北边白家,公孙家一月前得了一位自称姓方的妙手青面相助,药到病除。他们说那人面戴青铜面具,身边跟了三个门徒,很可能就是小师弟,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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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你不去看看吗?"后院挨着药房新起的一间竹屋内,一个年过三十,气质沉稳的男子问。

廖君盘放下替他新添的两件衣服,道,"我要在这里照顾大哥。"

"说的什么傻话,三日一换诊的方子又不是你开的,难不成煎药我不会?山上恬静,你的师父们也允了我在此静养,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皇上、宰相都死了,家仇已报,小弟你也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男子嗓音里有几分缥缈的沧桑。

"大哥?"廖君盘困惑道,"皇上,宰相?"

"嗯?"

"当年不是昏君抄了我家满门的吗?"

"宰相帮着出的主意,皇上下的旨意。一狼一狈,如今都罪有应得。"

"可是......"

"怎么?"

"我不知情,我只刺杀了皇上而已。"廖君盘木然,愣愣地就近坐下,"难道是师弟......"

男子亦哑然,坐下身来,正色道,"这事,你和我细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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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时辰后。

"小弟,你看不出来么。"男子微微摇头,"你的小师弟从买了他那十五个手下开始,就在策划今日了。"

"......"廖君盘瞠目结舌,"那,那时候他才五岁半。"

"我不知道他为何有如此心计,但他的的确确在帮你。"男子困惑,续而摇头无奈道,"你和他从小同睡,怕是你那梦话的毛病泄了身世家仇漏了底。"

"我......他还小,我以为没有关系。"

"大哥不是怪你。他一开始就偏重将那十五人训作阵法用,显然是为了以少敌多,或以弱绞强。廿竹片作案不少,其中有一桩是在南陆福省,长犁县。当时福省弯海那里,刚好有一批十张从海上异国过来的铁弩遭了劫。"男子手指轻敲膝盖,"这事隐秘,若不是我......也不会知道。那些地图是他替你勘查的。徐家二小姐的事是他告诉你的。宰相分明也是被刺身亡,你却毫不知情。还有,那晚我们脱身如此轻易,一路过来,各地官府都尚未收到飞鸽传书,自然有朝中皇家未掌实了权势的关系,却也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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