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粽子的故事+朔雪+偃戈尽觞(22)

林子外,坡下,便是碧江了。

押解流放走的是官路,实在不该这边过。

蹊跷。

这造的什么孽,也猜得到七八成。

低头看看肖哥他们的坟。

本想这里偏僻,也算是个清净地……

肖哥他们见了,肯定拔刀的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

又看看坟。

心里叹了口气,潜去了近前。

果然听得那两个当差的和那个镇远说了一通。

对不住……

小的们……

上有老下有小……

求个活路……

看在一路好生照顾的份上,做鬼别来找我们,要找谁您心里明白……

之类之类。

按说这镇远虽不是武艺超强,好歹这将军也是杀出来的,不过被手镣脚镣铐了,就任这两个摆布?

连句骂的都没有,就这么绑了手脚,捆上石头。

竟是被下了迷药。

这两个差爷果然有些见识,办事还算周全。

按说本来该捅了心口抛尸的。

可他们竟然被那小子瞪得哆哆嗦嗦,统统拿不住手里差么。

便这么扔下水里。

也不敢多留,往来路跑了。

倒记得细细看了地上,拾了镇远落下来的一个平安锁。

恩,胆魄不足,细致倒是够了。

只是也没啥远见。

那背后的主子,能放着两个知情的活着么?

冬天的水,好生冷呵。

楼里给暗卫的剑口口是好的,虽然不见得有名。

一口气追了下游几百米,运劲斩了镣铐,挑了绳索,拎着赤条条的镇远上来,这小子已经不省人事了。

——你问为什么赤条条?

废话,沾水的布料都重着呢,你试试拎个大男人加上冬天那一层又一层的皮泅水去,不连自己也沉了才怪。

他不还留了条底裤么,嚷嚷什么。我下水时,也不过一条裤衩而已。

把他面朝下扔到肖哥他们坟前,在石头上硌了他肚子。

换上自己的干衣服,喝了几口烧酒。

看看他肚子里灌的水倒得差不多了,拿大麾裹了他,捏着他鼻子灌了半坛。

他慢慢开始回魂。

我朝坟拜了拜,哥哥们,小弟这差使还利索吧?

安心坐到一边,就着猪头肉,把剩下的酒喝了。

他慢慢缓过气来。

咬着牙关,狠狠吐出两字。

——是你!

——你说的是谁?

我暗里凝气。

——别装了,上次是你,这次也是你……你……

他终究咽了后面的话下去。

——怎么认出来的?

声音平平静静,右手暗暗扣了镖石在指间。

若是不妥,还得料理了。

——手!你摸来摸去还……

他猛然打住,噎了。

原来如此。

把他翻在石头上让了吐水,灌酒裹衣前,草草替他擦干了些,那时候他的确已经醒了。

至于帅营里那晚,他好歹是知道的。

以前没有这般的事,还从来不知道有这疏忽。

下次再有类似任务,须得当心。

不过,再碰到他这样的……

那就真算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十、

顺路和他一路回了皇都,去楼里分部接了差使。

他自然露不得面,于是问我能不能便帮他溜进城外庵里偷偷看看他娘。

这也没什么好为难的。

他娘先是大喜,倒记得先支了心腹出去望风。

接下来,抱着儿子哭了半天。

两人把分开这几月各自的事交代了。

他娘又抹了把眼泪,而后打量我半天。

末了轻声问了一句,这便是那个在西北暗里护你平安,包得像粽子又不吃粽子的大侠了?

以为我听不见么。

……真是什么女人,出什么儿子!

他点点头。

脸上忽然就烧红了。

我看得正奇怪呢。

他娘看看他又看看我,长长叹了一句,对他儿子道——你能保得性命已是大幸,别的,为娘的自然不强求了。

——记得行端坐正,其他,便也没了什么。

——你也是死过一次的了,对这当今皇上,单家已经把两代好儿郎的命都贴了,便也是还上了当年一剑之恩了。

——从此,你虽依旧姓单,可这单,再不是卫国候的单。

而后朝我大礼。

我吓了一跳,自然不能受的。

这妇人接着说,单家这个儿子,朝里都是不能呆了。

——内里龌龊也不细说了,不怕大侠笑话,算计他的,我那亲哥哥也有一份。

——我住这庵里,的确清净养生,不过也算是在娘家手里了。

——单家人脉单薄,现下难以联络,也不好连累,所以,他便只好拜托大侠顾个平安了。

这个好办,找个养人而又偏僻的乡村帮他弄几亩田就是。

三千界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