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龄(1035)

“怎么回事?”

“小姐认得素绢?”

“素绢莫非跟世子…”

“你不要胡说…”

远去的丫头们低语几句也停下,议论主家的事是做下人的大忌。

外边陷入安静,室内也一片安静。

君小姐没有说话,她是想着该怎么说。

脚步声响起,朱瓒在屋子里走了两步。

“原来你叫我来是为了这个啊。”他摊手说道。

君小姐看向他,刚要开口,就见朱瓒身形陡然挺直,人带着寒气直扑过来。

这只是一眼的功夫,她念头闪过人已经被朱瓒掐住了脖子,从椅子上直接被拎起。

雪儿发出一声惊叫,旋即用手捂住嘴,在一旁瑟瑟。

君小姐几乎窒息,恍惚又回到了汝南那一幕。

那时候自己叫出了朱瓒的名字,他就如同这般下了杀手。

朱瓒的眼神阴沉,气息拂过她近在咫尺的脸。

而君小姐的双手被他一只手按住背在身后,双脚也同时被抵住不能动弹。

防备着她身上无处不在的毒药暗器。

“你最好能说出不让我杀了你了理由。”他低声一字一顿说道,“对我父母救命之恩的事就罢了,那也不过是在你的算计中。”

君小姐脖子里稍微空隙,她急促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缓过来。

“我认得她的理由吗?就如同我认出你的原因一样。”她看着朱瓒,眼神平静,“因为,我是九龄公主。”

不待朱瓒有反应动作,她猛地贴近,盯着他的眼。

“朱瓒,你看我,你看得到。”

“我是,楚九龄。”

那双眼幽深如深潭,她的声音暗哑如同地狱中而来,贴近的气息温热,但却让朱瓒一瞬间汗毛倒数头皮发麻。

楚九龄。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是复杂又简单的事

楚九龄这个名字,屋子里的两人并不陌生。

她是楚九龄?

可是楚九龄已经是个死人。

在这夜色人静中,一个活人突然说自己是一个死人。

朱瓒的面色发白,雪儿满面惊恐。

室内一片死静。

她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说。

朱瓒想着,而且在很久以前,他曾经也这样掐住她。

因为在陌生的从未来过的城镇,面对的是陌生的萍水相逢的即将再也不见的女孩子,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谁?”他问她。

为什么会认的他?

那时候这个女孩子气都不喘眼都不眨一下的说出家门。

家门无懈可击,但她的话半点不真。

时隔两年,她终于回答他的问题了。

我是楚九龄。

你是楚九龄?

你怎么能是楚九龄?

朱瓒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前的女子也看着他。

她的眼里有氤氲弥散,似乎幽深又似乎清明。

“令九?”

“你为什么叫令九?”

原来之所以疑问,是因为她也叫令九吗?

“你父亲身子还好吧?冬日的咳嗽痊愈了吧?”

因为她认得父亲,所以才会问出这些外人都不知道隐疾。

所以当怀王病了,她拼死也要去治病。

所以陆云旗会缠上她,因为只有她才能更像楚九龄。

所以她会站在成国公府外的院墙边看,因为她曾经来过这里。

所以她会救助他的母亲。

所以她会保家卫国,因为那是她父亲的江山。

所以她会涉险奔入金人之境,救回父亲。

所以在他说管她什么事时,似笑非笑的说出一句话。

“我是九龄公主。”

那莫名其妙的熟悉,那莫名其妙的亲近不疑不防备,那莫名其妙的相助。

原来…

朱瓒身子发抖,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他猛地松开她,蹬蹬后退,眼神满是惊恐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很奇怪,你对我,对我们一家,都很奇怪。”

“是,我对你们家,是有不一样。”

“原因。”

眼前的女子想了想,摇摇头。

“我不能说。”她说道。

不能说,原来是指说了没人信吗?这的确没人信,太荒唐了,这怎么可能?

朱瓒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君小姐。

君小姐站稳了身子,伸手整理了下被扭乱的衣襟,在这夜色中娴雅安静的令人心惊肉跳。

“雪儿。”她看向在一旁掩着嘴瑟瑟发抖的婢女,“冰儿告诉我的事,是不是真的?”

雪儿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人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君小姐慢慢的走向她,雪儿想要向后躲避,但又没有力气,看着这女子站定在面前。

“蒋艳宝,真的没有死是不是?她问道。

蒋艳宝。

雪儿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拘束又惊恐的站在屋子里,面前坐着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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